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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似乎这才是正确的反应,总好过一时冲动,受心底求而不得的贪恋驱使,又将他们之间横亘的问题抛在脑后,重蹈覆辙。
只是有些奇怪,怎么时过境迁,他竟也到了对江声有所隐忍、不敢开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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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里予的住所的确称不上条件多好,却也没有他说得这么糟糕——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颇有些布置得当的地方。
只是他本人不甚注意生活质量,心思也全放在了打扮些同饮食起居不相干的“外物”上,倘若仅论吃住,便确实有“条件不好”了:一眼见底的单层公寓,弥漫着浅淡的、某种近于花果香的调香味道,客厅的部分添置了一张桌子,铺着珍珠白的桌布,角落放一束长势喜人的玫瑰,琉璃花瓶上还嵌着精细的宝石,像是什么上世纪流传下来的旧物件;蒙尘的旧窗帘换了新的,新窗帘内外两层,还坠着一线细细的流苏,乍看有些繁复过了头,可放在这间空荡的客厅里,又与同色的桌布和墙纸遥相呼应,精细又恰到好处。除此之外,客厅便只剩下一张画架与一把高脚椅,画架旁有个低矮的白色木柜,是从卧室搬来的,用作摆放些伸手可及的画具和杂物。
至于卧室……床铺换了新的,学校配发的洗衣机放进了阳台,一并送来的微波炉和热水壶无处可放,也暂时放在了桌子一角——除了床头柜上的烛台摆件和桌上的鲜花,还有几幅他自己画完随手贴在墙上的装饰画,似乎也没有太多经营生活的痕迹,倒不如说只是过分简陋陈旧的装潢与他审美不符,实在看不过去才动手作了些装扮罢了
江声环视一周,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些——至少他还有心思装扮打理,总好过什么也不关心。
不过……依他拙见,这里似乎只有一张床,还是单人的。
眼看着时间临近零点,现在布置地铺……倒还来得及。江声默默想着,正想找个机会陈述这番提议,陈里予却在他之前开了口:“只有一张床,不介意的话就和我挤一晚上吧,明天再帮你找别的地方住——反正你也只待两天。”
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最后一句话隐隐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像是某种似曾相识的、意有所指又带着刺的抱怨。
江声不敢多想,生怕期望太多,最后便尽数化作失望,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其实我来的时候,没告诉家里会在这儿待多久……住宿还挺贵的,我能不能……”
他惯常直率又坦然,鲜少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陈里予默默看着他,又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份“用尽了全部积蓄”的礼物来,心口便不自觉地一软,后知后觉地尝出些酸涩来——毕竟是千里迢迢特意来看他的,也不找他算两个月前不告而别的账,再因为一时的口是心非真把人赶走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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