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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他已经不至于像第一次听陈里予说起以后那样心生惊喜,却还是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哄孩子似的答应他,“不分开。”
大概人世间所有情侣都会经历这样的对话,谁都不能免俗——陈里予默默想着,心知对方与他不同,是再乐观也再自信不过的人,一定怀着言出必行的想法,是真的认为他们能这么相偕一生不再分开……可世事难料,谁又说得准呢。
江声见他沉默良久,以为他靠得困乏了,正想开口劝人休息,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未出口的话锋一转,几经斟酌才将将找到平常的语气说出来:“对了,之前说去我家住的事……”
如果没有先前那一出,陈里予或许还会犹豫不定,生怕太过打扰对方——然而他正处在依赖欲和占有欲极盛的时候,又被人这么抱着,暖气充足怀抱也温暖,思绪钝钝的懒倦又恍惚,几乎是不加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事后想起来,他甚至怀疑江声就是刻意为之,趁着他情绪上头的时候提出这件事来,吃定了他会答应。
说草率也不算草率,江声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他去对方家里蹭吃蹭睡的次数多了,也难免动过这样得陇望蜀的心——只是联考在即,他还要把练习用的画具搬去那里,东西琐碎又经不起磕碰,不是一项小工程。
江声听了他的顾虑,点点头:“问题也不大,正好今天周日我爸在家,让他开车帮忙运一趟就行了,不过你养父母那边……”
陈里予摆摆手,猫似的在他怀里翻过身,整张脸埋进他衣服里,毫无刚见面时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优雅得体——声音就这么闷闷地传出来,听不出喜怒,淡淡的,倒像陈述事实:“他们巴不得我搬走。”
他说的是实话,养母怀胎不稳,三不五时要往医院跑,便总疑心他独自在家会干出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来,每次出门前都要将房门挨个锁上,劳神费力的,对他的怨气也逐渐大起来,除去抱怨没有几句好话,偶尔交谈也总不欢而散,就差把想赶他走的念头写在脸上了。
江声默默地听着他控诉,听他用那样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便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又像什么不听话的小动物,张着尖利的爪子在他心头抓挠——他突然意识到,其实陈里予的处境并没有改善,也没有因为同他交往就像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这样变得轻松鲜活、毫无顾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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