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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里予起初对这些小东西颇有些同性相斥的抵触,只是十几分钟过去,耐不住有一只格外黏他的,跳到他身边蹭他膝盖,大剌剌地倒在小沙发上,摊开肚皮让他摸——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粗纹理的毛衣蹭起来也舒服。
于是江声就被短暂地忘到一边了,逗逗猫翻翻画册,窗外的自然光透过暖黄沙帘,阳光一般落在书页上,也算忙里偷闲。
倒也没有全然无视,至少他会在江声试图抱其他猫来玩的时候抬头瞪一眼,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对方——直到江声回过味来,放跑怀里的小家伙,才算暂且罢休。
连猫的醋也吃,真不知道谁才是猫……江声默默想着,有些失笑,脚下打转讨宠的猫不敢看,便只能看他自家的猫。
陈里予的气色已经比刚认识那会好了不知多少,至少嘴唇有了淡淡的血色,皮肤在暖色光线下也不再是纸一样死气沉沉的苍白,低头逗猫的时候眼里含着一点笑意,是对待柔软动物才有的温柔,白玉般修长的手指陷进小猫的柔软皮毛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像帧帧慢放的电影。
不管看多少次,朝夕相处多久,他还是会没出息地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对陈里予过分出众的模样心动——轮廓干净分明,五官介于清秀与明丽之间,是极具少年气的长相,像画里的美少年点活了,清清朗朗降临人间。
可惜他不会画画,也干不出偷拍的低劣事来,否则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心上人的模样记录下来,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底。
下一秒画里的人突然开了口,将他从漫无目的的神游里唤回现实:“江声……”
“嗯?”
“我想吃芝士蛋糕,”陈里予低头用小鸟玩具逗猫,一边随口道,“刚才好像看到了。”
其实桌上的布朗尼还一口未动,他只是心血来潮。江声却还是依言站起身,自然而然地帮他去问——反正这些近于社交的活动向来不用他开口,看一眼就会有人替他代劳的。
大概算恃宠而骄吧。
他往后一仰,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一直凑在他身边的小猫便顺势跳到他腿上,毛蓬蓬地蜷成一团,仰起脸看着他,大眼睛是深邃的黑色,映出碎金似的光来,眼神无辜又专注,在某一瞬间便与江声惯常看他的眼睛恍惚重合了。
于是他下意识去找江声,抬头便看见对方站在吧台前,略微矮下身去,指着菜单上某一行对店主说些什么,浅色卫衣和灰色运动裤,和四周温馨柔软的氛围出乎意料地协调——他乍一看上去确实是气质温和的人,接触深了才能探知温柔之下的固执与叛逆,不出格不越线,裹在知书达理的教养下,反倒比一味的柔软来得让人安心。
几分钟后江声端着一个小托盘回来,将芝士蛋糕放在他面前,半开玩笑道:“您的专属服务——看起来比上次在后街买到的好吃,尝尝吧。”
陈里予点点头,有些为难地和猫对视一眼,觉得对方没有从他腿上下去的意思,便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说话。
“要喂你吗?”江声大概真把他当成了小猫,便顺口问道。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他明明还没有做好这样亲昵接触的心理准备,却还是看着那块蛋糕点了头——于是江声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来,神色自若地切下一小块蛋糕,用叉子送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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