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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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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焦平等幕僚齐聚书房,知悉此事, 皆都愁眉不展。

萧达重重拂袖, 半是愤恨半是无奈:“现如今朱雀街都挤满了人,都是给太子送银子的。裴、韦、萧、郑四家为了争功德碑先后之名, 也一改作态,派人频频送粮,实在可恨!”

晋王闭目不语, 但脸色沉沉,半晌后才忽的抬眼看向楚焦平:“焦平,你素来足智多谋, 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楚焦平皱眉道:“太子已然占了先机, 若我们一毛不拔, 实在是自折名声。为今之计,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殿下多出银钱,务必要在功德碑上占个首名。”

晋王脸色难看:“你的意思是本王不仅不能少出钱, 还得倾家荡产的给东宫送银子, 全了太子的美名不成?!”

晋王很不喜欢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 尤其得益的对象是太子。他又不是财神转世,平日的俸禄用来打点官员已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萧达第一个反对:“不可!募集的钱粮越多,太子在陛下面前就越得脸,楚焦平,你怎可让晋王用自己的钱去给太子贴金!”

虽同为晋王门下,但幕僚之间也不见得多么和气,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他们你来我往地暗中过招,一如太子与晋王互相陷害。

楚焦平脸色也冷了下来:“那萧大人是什么意思?旁人都捐钱捐粮,名列榜首,晋王万金之躯,王爵之尊,难不成学你一样捐银五百?”

五百两,五百两,萧达现在每每听见这两个字,都感觉有人在骂自己。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指着楚焦平道:“老夫对晋王一片赤胆忠心,这名声不要也罢,我宁背上个一毛不拔的骂名,也不愿成全了东宫的人!”

晋王见他们争执不休,重重拍桌,沉声道:“都不要再吵了!”

他甚少发怒,如今陡然冷言相对,不免让人胆颤,萧达一时也噤了声。

晋王缓缓吐出一口气:“离太子募粮结束还有些许时日,让本王再好好想想,届时再补银送粮也不迟。”

楚焦平见状,心中那股无言的担忧忽然越来越深,出言劝诫:“殿下,迟则生变,东宫那边必然不会让我们那么顺利的补上银粮,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晋王还是犹豫,毕竟他私库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冷不丁送个数万两出去必然要元气大伤,又怎么和那些百年世家去比拼根基。

更何况钱是要送到太子手里的,实在吃力不讨好。

晋王顿觉头痛,对侍从挥了挥手:“你派人进宫给母妃递信,问问她手中还有多少银钱,虽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总要求个稳妥。”

侍从得了命令,立刻照办,直奔宫中而去。

楚焦平见晋王无意听进自己的话,心脏沉了一瞬。他开始思索连日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好似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波助澜,偏偏查不到踪迹。

他欲言又止:“殿下……”

晋王抬手打住他的话:“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索性离募粮结束还有些时日,你让本王再仔细斟酌斟酌。”

他语罢直接起身离开了书房,想找个清净地方自己待一待。

人在某种事情上犹豫不决时,多数情况下喜欢寻求外界的帮助,以此获得方向。当晋王一人散步至后院时,却见玄业平正在石块上打坐修炼,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玄道长。”

玄业平闻言缓缓睁开眼,见是晋王,颔首施礼:“贫道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抬手:“道长不必多礼,本王近日有一事不明,不知道长可否解惑?”

玄业平自入晋王府,已经被晾在一旁许久,心中说不着急那是假的。眼见晋王终于主动找自己说话,强自按捺着喜悦,闭眼念了声道号:“殿下有何事迷茫,不妨说出来,贫道或可指引迷途。”

晋王模棱两可道:“本王要去做一件事,或可赢得些许微薄名声,但这件事不仅会让自己元气大伤,还会助仇敌爬得更高,你说本王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他的遣词用句其实已经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态度。玄业平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眼色的功夫亦有几分,见状将拂尘一抖,笑着道:“若照殿下如此说,自然不该做。声名皆是过眼云烟,何必损毁自身元气,去换些虚无之物。”

他此言正是晋王心中所想,听起来倒比楚焦平的逆耳之言动听几分。

晋王虽不一定会听玄业平的,但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道长初次见本王时,便批本王有真龙之命,不知可否详解?”

玄业平那日得了楚熹年的指点,在天峰山下蹲守许久。后见有一群随从护着一辆王侯才能用的四驾马车上山而去,料定马车中的人非富即贵,便根据那“金鳞岂是池中物,三载乘风上青云”的批语胡诌了一通,没想到竟真的混入了晋王府中。

玄业平见晋王追问,掐指半晌才道:“贫道遇见殿下前夜,曾见天峰山方向紫薇星动,隐龙出世,便想去探个究竟,不曾想遇见了殿下,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他语罢长长叹息一声:“殿下莫要再追问了,天机算尽未必是好事。贫道修为浅薄,也难窥一二。”

玄业平一副故弄玄虚的作态,倒真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晋王闻言忐忑的心终于落定了几分:“道长确定本王有真龙之命?”

玄业平将拂尘一指,正对着庭院小池,只见那鲤鱼忽然齐齐跃出水面,激起涟漪无数:“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殿下可明白了?”

晋王眼见玄业平随手一指,那鲤鱼便忽然齐齐跃出,心中不由得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叹出声:“道长果真有大神通,本王险些听信旁人之言,将您当做了江湖骗子。”

他不知快要刮风下雨时,水面气压较低,水中缺氧,鲤鱼会频频跃出水面,只当玄业平真是名得道高人。

玄业平闻言动作一顿,慢慢捋了捋胡须,不着痕迹问道:“贫道夜观天象,见阴煞之星大亮,此星主小人是非,亦是暗伴小人之星。贫道恐殿下身旁近日有奸险小人,不知是何人所言呐?”

晋王对楚焦平尚有几分信任:“道长多虑了,楚兄乃是本王母家血亲,忠心耿耿,必不会是奸险小人。”

楚兄?

玄业平来了这么多日,其实也没闲着,把该打听的东西都打听得差不多了。晋王麾下幕僚众多,但姓楚的就只有一个,莫不是那个楚焦平?

玄业平心胸狭隘,听闻楚焦平曾说过自己坏话,已然记下了这笔账。面上却笑着道:“贫道只是怕殿下心慈,误信小人谗言,故而提醒。”

晋王心思多,便容易多想。他闻言看了眼玄业平,惊疑不定道:“本王知晓了,近日会多加小心的。”

楚熹年看人一向很准,他说玄业平是个扫把星,玄业平就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在晋王府搅风弄雨了。

太子见补捐的人甚多,另外又将募粮的期限多宽限了三日,他听了楚熹年的话,每隔一日便会将功德碑上的新排名拟成名帖,然后派人送往各家。

那些达官显贵,见自己名列榜首便沾沾自喜,若见自己落于人后,但凡家底厚实些的都会立刻派人去东宫送银送粮,务必把自家的排名顶上去。一时间京中官员人人内卷,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性。

晋王原不想搭理,但眼见太子日日将名帖送来,自己的名字已然被挤到了最底下,和一些微末官员勉强并齐,不由得暗中恼火。

梅贵妃也在关注此事,她见晋王一直没动静,忍不住频频派人出宫催促,想让他在众兄弟中拔得头筹,甚至连自己多年的体己银子都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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