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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平野犹豫了片刻:“你这么聪明,应当猜到了吧?”
“是太子?”
“这可不是我说的。”
尽管关平野避而不谈,聂云汉也已经差不多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此事一成,太子获益最大。他本就是主战派,有独峪人堂而皇之在京城将皇帝刺杀,他不仅能立刻顺理成章继位,独峪还要承担败盟之责,届时他出兵独峪那就是正义之师,满朝上下没有人敢反对。
如果讨伐的军队一路突飞猛进,将毫无准备的独峪人打得大败亏输,再无还手之力,这就成为新皇登基后头功一件。那时他对外讨伐有功,对内则能趁巩固权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能将江山坐稳!
至于能不能顺利打败独峪人,估计关平野“送”给哈沁的战车等物必有玄机。棠舟府有宋鸣冲坐镇,而他本就是太子的人,想必早就清楚当中的计划,若是发动奇袭,在战机上已经领先独峪人,而聂云汉清楚棠舟府兵的实力,天时地利人和之下,速战速决,胜算至少有八成。
退一万步讲,就算失败,老皇帝侥幸不死,锅还得独峪人来背,就算再度议和,大曜也占理,自然可以提出削减岁币等事宜,若是独峪不肯,仍然可以顺理出战。
这个计划对大曜、尤其是对朝堂上主战派来说,简直处处占尽先机!
背后之人,真是好谋划!
然而聂云汉心里却想,平野啊平野,这个计划看似无懈可击,可独峪人并不是傻子,仅仅一个独峪细作的尸体,能说明什么?你所谓的那些战俑,能在瞬间毁尸灭迹么?
独峪人根本造不出来这玩意儿啊!
万一功亏一篑,老皇帝没死,独峪使臣要求彻查,但凡抓到了一星半点的证据,败盟之罪就要由大曜来承担,而你和义父则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千年万年难以翻身了!
背后之人,不管是太子还是宋鸣冲,却都不会有半点牵连,你们就是被人当做工具白白牺牲了啊!
想到这里,聂云汉不禁心头一动,问道:“平野,当年把十二连环锁的设计图给独峪人的那个罪魁祸首,你知道是谁吗?”
关平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来自十二监。”
“十二监可大了,再具体点呢?”
“哈沁没有明说,但他暗示是司礼监。”
聂云汉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难怪两年前义父死后,秉笔太监孙无烟麻溜地跑到棠舟府审问自己,这老头子对当时的掌印太监吴以浩惟命是从,而吴以浩对老皇帝忠心耿耿。
他们几个老家伙,想从兵部拿到十二连环锁的图纸,简直易如反掌!
不管哈沁的话可信度有多高,至少他凭空造不出图纸来,也没必要污蔑司礼监。
难怪这两年来,关山的罪名迟迟未定,聂云汉自己虽然身处深牢大狱,但后来待遇还不错,明显是皇帝对他们有愧,才假意以“施以仁政”的名头没有深究——要不然通敌叛国的罪名,岂是这么好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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