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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平野眉毛一跳,冷静道:“爹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的小节指的是什么?是利用亲情与关心将身边的人耍得团团转,还是……叛国?!”聂云汉厉声道,“义父为守护家国献出了生命,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么?!”
关平野嘲讽道:“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爹只不过是朝堂的牺牲品么?他踩上自己设计的机关阵,背后是何原因,你真的没想过么?!你所谓的忠,不过是愚忠罢了!”
没想过?聂云汉心里冷笑,当然想过,在狱中那么多时间,够他想出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令他齿冷。
十二连环锁如此精密的机关阵,若非拿到设计图,哈沁根本不可能复制出来,而设计图只有两处存档,一处是赤蚺的机要房,一处在兵部。
哈沁能拿到图纸,只有三种可能,第一,赤蚺里出了叛徒,第二,当时棠舟府都司有人叛国,第三,图纸是从兵部走漏出去的。
在聂云汉看来,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赤蚺里每一个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绝不可能背叛;第二种可能性也非常低,因为当时掌管棠舟府都司的就是韩方,他本人一片赤诚,手下之人也都是忠义之辈,况且当时棠舟府若是有钉子,赤蚺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就只剩下第三种了,皇宫内苑,守卫森严,独峪人自己潜进去偷图纸的难度实在太高,若是能成功,还不如直接去刺杀皇帝——这就说明,是某位朝堂内有权有势的人,私下复制了图纸。
以此阵谋害关山,即便他没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无法证明更不敢指责别人走漏了图纸,最后的结果就是,别人看来,他监守自盗反被人利用,是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废物,是个与虎谋皮却为别人火中取栗的可怜虫!
而那朝堂中的某人,这么做的目的实在太简单了,不过就是给独峪人一个想要的结果,然后争取机会与他们媾和!
牺牲一个关山甚至赤蚺几人,缔结一个合约,对当权者或者争权者而言,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聂云汉在他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涯中,想了很多,想得痛心疾首,除了赤蚺这些与他共过生死的人之外,那些曾经对他们笑容可掬的官员,他都不敢再有半分信任。
比如宋鸣冲,甚至韩方。
不是不信他们的人品,也不是担心他们是叛国之人,而是不敢再交付后背了。
那些官场之人,各个都被裹挟在各种斗争之中,他们不仅要养活自己的家人,还要保护自己的仕途,这些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为几个大头兵抛家舍业,与强权作对?
他们或许不会主动害人,但是他们会委曲求全——委屈别人,求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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