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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手轻脚地搬动聂云汉,将人在木筏上放正了,心里内疚得不得了。
还是太过掉以轻心了, 忘了这人也是最会装的,当初把他骗得滴溜溜转, 现在又最擅长装大个儿。他应该时时刻刻关注聂云汉的身体状况,强行将对方按在木筏里休息才对。
今天这一路上, 俩人只根据聂云汉的经验,砍了些汁液丰富的类似芹菜的植物吃,好处是不至于缺水和盐分,但坏处是也确实补不了身,更不扛饿。
没有合适的药材,连饭都吃不上,不发烧才怪。
现在雨下成这样,没办法架火堆,空有鳄鱼肉也没办法烤制,而且又到了晚上危机四伏的时刻,虽然卓应闲服了药,身体里疼痛渐消,但他也不敢把聂云汉一个人扔在这里,四处去寻找管用的草药。
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徒生焦躁,才真是折磨!
聂云汉感觉有水滴落在脸上,脸部肌肉微微颤动了一下。
顶棚不漏雨,况且雨声也渐渐停歇,这分明是卓应闲的眼泪。
“心肝儿,别哭……”他眯着眼,缓缓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卓应闲,“来……陪我躺会儿……”
卓应闲本来想说,这木筏只得几尺宽,两个人怎么躺得下,但他也不想聂云汉再费力开口,便将对方侧过身,两人面对面躺着,挤在这木筏之中。
聂云汉闭上眼,一只胳膊搭在卓应闲腰间,缓缓道:“……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实在不行,明日……去寻那……七叶一枝花……可以退烧……”
“嗯,我身上凉,你抱着我,我帮你降温。”卓应闲握住他另一只手,尽可能在不触碰到对方伤口的情况下与他相拥,强忍着鼻中酸意,不敢再掉眼泪。
“发烧而已……没什么可怕的……”聂云汉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喃喃道,“某位……戴姓庸医说过……这是人的身体在、在自我医治……”
提起戴雁声,卓应闲想起他中箭的那一幕,不由道:“不知道戴爷的伤怎么样了。”
聂云汉笑了笑:“他……若是没被俘,定然……没事,他对自己……比对别人……狠多了……”
卓应闲没想通戴爷对自己比对别人狠,跟他有没有事之间有何联系,但是他听聂云汉强撑着跟他说话觉得十分心疼,便道:“汉哥,你睡会儿吧,别说话了。”
聂云汉恨不得闭上眼就昏死过去,但还是嘴硬道:“睡……不着,不如……唱个曲儿……来听……”
他本以为卓应闲会严词拒绝,没想到对方沉默片刻,竟答应了:“嗯。”
聂云汉眼睛不由睁开一条缝,正对上卓应闲暗夜中明亮的眼睛。
“我唱得不及小笙哥哥一半好,你多包涵。”卓应闲偏头望着远方天空一弯残月,轻声道,“就唱首《折桂令》吧。”
不待聂云汉再说什么,他便轻轻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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