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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峰的山间便时常下雨,这沼泽地更甚,卓应闲仰头看天,日头黯淡无光,躲在灰蒙蒙的云层后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一场大雨,此处一眼望去全是平地,想找山洞躲雨几乎不可能,还是得早做准备。
到了河沟旁的柳树下,卓应闲轻手轻脚地将聂云汉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脸,触手湿凉,稍稍放了心:“还好,没发烧。汉哥,你在这等我啊,我就在附近不走远,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只歇了几口气,便站起身,摘了几张宽大的叶片到了河沟边。这河沟里的水不算清澈,一眼望不到底,看起来不算浅,也不知道底下会藏着什么东西。
卓应闲在地上团了几块泥团丢进去,想赶走可能存在的水生动物,屏息片刻后见水面上没什么动静,才敢蹲下去。他掬起一捧水,小口尝了尝,土腥味儿很重,但没有其他异味,应该还能喝,便多喝了几口。
自从进了那牢狱,他的双唇还未沾过一滴水,不过注意力全都被别的事情所牵扯,卓应闲一时之间并未觉得渴或者饿,此番一接触到水,才发觉自己已经渴极了,正要捧起水来痛饮,忽然间想到聂云汉先前教过他的。
那会儿几人刚上南栀峰不久,见卓应闲求知欲旺盛,聂云汉便臭显摆,絮叨了不少出任务时在山林潜伏的常识,其中就特别提到过,就算再渴,不可靠的水源也要少碰,除非濒临脱水,否则少喝为妙,顶多润润口。
这沼泽地里的水源明显不怎么可靠,万一水底还有腐烂的尸体,若是引发腹泻可就麻烦了。
卓应闲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一哆嗦,把叶片里盛的水全都倒了回去,返回的时候他看到路边长着的一簇植物,顿时高兴了起来。
这是前几天戴雁声跟他说过的一种草药,名叫落地生根,可以消肿解毒,活血止痛。卓应闲把那几棵植株全揪秃了,兴奋地回到聂云汉身边。
说来也巧,方才他只注意河沟里的水,却忽略了路上的水洼,回来才发现,距离聂云汉不远处有几个小水坑,坑里汪着的水比河沟里的那些清澈多了。
于是他用方才取水的大叶片盛了些水,照例自己先尝了尝,觉得确实更干净一些,才小心翼翼地往聂云汉的口中滴了几滴,觉得差不多了,便用那些水粗略地洗了洗対方的伤口,便将那落地生根的叶片嚼碎了,一一覆在伤口表面。
卓应闲対聂云汉脚上的伤口也如法炮制,仔仔细细洗干净敷好药,用叶片包了起来,又他便折了好多柳条回来,将柔韧的柳皮剥下来在手里搓软了当绳子,才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固定住。
弄完这一切,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才稍微喘了口气,趴在聂云汉旁边想休息片刻。
“汉哥,你快点醒过来吧,行不行?”卓应闲在聂云汉唇角轻轻亲了一口,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心头猛地一拧,这会儿闲了下来,他突然又觉得害怕,额头抵在対方肩头,眼眶发热,“要是实在太累太疼,就醒过来一小会儿,让我安安心,你再继续睡,好么?”
他多么希望聂云汉能像在牢房里那样,只是晕过去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就能醒过来,毕竟他的汉哥刀枪不入、无坚不摧,所有的虚弱都只是假象,都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是故意示弱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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