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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似乎对这种做派见怪不怪,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卓应闲注意到聂云汉的目光,解释道:“这许是‘水貔貅’的人,整日在船上待得腻烦,上岸必要挥霍放纵,这帮人有恃无恐,干了坏事就跑,平日里大家也都不怎么愿意招惹他们,不然他们躲你容你,你躲他们可就难了。”
“把持漕运的‘水貔貅’?”聂云汉嫌弃地移开目光,“听说他们帮如其名,要价黑得很,只吃不吐,而且雁过拔毛,什么都得捞一笔。”
“嗯,想必你也知道,能把控漕运,这帮人关系能捅到户部去,在银钱面前,只有血红的眼睛,没有良心。”卓应闲冷笑一声,“户部尚书作为皇帝的钱粮官,又掌握民之命脉,可谓权倾朝野,谁敢动他?上面大树稳当当,靠着大树过活的一干虫豸不愁没有血吸,自然欢蹦乱跳。”
聂云汉抿着嘴没出声,朝纲腐烂他也有所耳闻,但他向来不问政事,又久在边关,对不了解的事不便置喙。
卓应闲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汉哥,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你不觉得亏得慌么?”
聂云汉听了这话,忽地站住:“我不为朝廷,我为的是大曜百姓。”
如你一般,努力生活着的百姓们。
卓应闲看着他坚毅的目光,顿时后悔,觉得自己那话问得有失公允,仿佛把聂云汉说成了朝廷走狗似的,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本来,为朝廷和为百姓,应该是一样的。只可惜现在这个朝廷太让人失望。”聂云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淡然,“反正老皇帝也要翘辫子了,希望未来新君能好好整治这腐烂的朝纲。阿闲,不必愤世嫉俗,我们所有人各司其职便好。”
拿命去拼的,这般豁达,而自己一个升斗小民,尺寸之功未立,却在这里替他人锱铢必较,相比之下,是自己心胸狭小了。
卓应闲转了话题:“我们怎么联系左哥他们?”
聂云汉从腰间挂着的小袋中掏出寻影转了几圈,却见那圆盘上的指针纹丝不动:“想必是没撒磁石,若是这样,他们一般会在城中最明显的标记物附近留下记号。先带我去五陵渡最大的客栈。”
这最大的客栈名叫鹳雀楼,取自诗人王之涣的诗名,确实华丽至极。
此楼位于城中往来要道,隔着几条街就能望见那五层楼上的斗拱重檐,层层叠叠,煞是雄伟,走到近前一看,这不过是客栈的主楼,楼后有宽阔的院子,院子四周一圈客房,也有三层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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