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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汉看着小瓷瓶上的标签,红底黑字写着“黄粱梦”,笑道:“你这黄粱一梦,可不见得是个好梦。”

戴雁声冷声道:“好梦又怎样,还不是虚幻。还是噩梦好,醒来发现一切都没变,才令人心安。”

“啧,有道理。”聂云汉把药瓶装进腰上挂着的布袋里,转念一想,又道,“那第一种药叫什么?”

“浮生散。”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散了也罢。”聂云汉突然叹道,“戴爷你给这些药取名倒是别出心裁。记得还有两种毒,一个叫‘醉芙蓉’,一个叫‘离人泪’。”

那么美的词句,那么凶的杀意。

戴雁声斜睨着他:“废话恁多,想要‘浮生散’?”

聂云汉嘿嘿一笑:“觉得留着备用也不错,胜过杀人灭口。”

“想要便说,少绕弯子。”戴雁声低头从药箱取出一个棕色瓷瓶,丢进他怀中,“药粉一勺即可。”

聂云汉端详着瓶上“浮生散”三个字,神情有些阴郁。

戴雁声整理好行囊,翻身上马,回头看他还在发愣,低头叫了他一声:“老聂。”

“嗯?”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想叮嘱你一句,‘浮生散’无药可解,忘了就是忘了,剖开头颅挖出脑仁也找不回记忆。别因为有了这个就纵着自己,逃避责任。”

聂云汉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喉头一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戴雁声刀锋般的目光刮过他的脸:“人都会趋利避害,我既怕你畏首畏尾,又怕你伤人自伤。”

“行了,你今天废话也不少,赶紧上路吧。”聂云汉不想跟他剖析内心,拍了拍他的马屁股,收好棕色小瓶,后退几步,冲前边左横秋等人挥了挥手。

卓应闲正站在马儿旁边,替它梳理鬓毛,喂它野果吃,这时也向他们挥手作别。

马蹄声渐远,聂云汉回头看了眼骏马旁边长身而立的青年,刚刚被戴雁声那一席话激起的心中万丈波涛霎时归于平静。

不知道那个棺材脸在担心什么,他聂云汉是那样的人么?就算哪天压抑不住感情,真要跟阿闲怎样的话,也得人家愿意才行。

如若……如若真的两情相悦,那他必然要负责到底,绝不会办什么临时反悔、给人灌药抹去记忆的事!

卓应闲见聂云汉站在原地发愣,冲他喊了一声:“汉哥,咱们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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