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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单方面结束对话,不过如果我岔他,他会浑然忘却自己之前在说什么,开始和我聊下一个话题。他说话也异于常人的直白。
熟悉他这两种特质后,我开始不知不觉地向他道出许多琐事。曾经,这些琐事深埋于心。比如关于卫彦的种种,比如从前的愚蠢与懊恼。他很少批判、原谅或者开导,只是默不吭声地听我说。然后我缓过劲,随意岔开话题。有时候,我觉得他看上去并未全部听懂。但这让我感到更加安全。
我觉得他有趣。而他越发喜欢观察我,目不转睛正大光明。
空寂山道上,我终究憋不住,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愣了半天。
我以为他没听懂我在问什么。他忽然来一句:“你有趣。”
我为之绝倒。
没人指路时,我俩走错了三次路。“谢谢啊,我们这就回路口。”再一次谢过路人后,我折返扶额感叹,“石教主啊,你当教主前好歹也在江湖中闯荡过吧?怎么和我一样对路不熟?”
他说:“天一心法,最后一段。”一百三十年来,他是唯一练成的人。
“不认路和天一心法的最后一段有关系?”卫彦从前心心念念第九层。我冒昧,“能背给我听么?”
石慕点头:“若要功成,置之死地,尔后复生。身与物化,不以心稽。与齐俱入,与汩偕出。踏水无波之境,灵台一而不稽,故物我两忘。当遗去机巧,有大成而若无所得,意冥玄化。物在灵府,不在耳目,故得于心,应于身,孤姿绝状,触物而出,气交冲漠,与神为徒。思入杳冥,终天人合一。”
“你背心法很熟练,一定背过无数遍了。”我提示,“不过离题万里答非所问?”
他从中摘了两句重复:“物我两忘,天人合一。”
“你们天一教那奇怪的教义来自天一心法啊。”我仔细想了想,忽然问,“莫非天一心法的第九层,就是会字面意义上地忘记往事?”
“嗯。在我之前,多年,无人练成。”他说,“我练到第八层时,死…假死了。在石头墓,醒来。谭青说,我执念太深,才能,自九重炼狱爬回来。既然,靠天一心法,捡回一条命,从今往后,专心参心法,不问过去。之后,乌斯藏上参心法,我脱胎换骨。”
“你是假死才从石头墓里醒来的。”我说,“没有过去......你不想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么?”
“没线索。”他说,“醒来,只有黑黢黢的,小东西。现下随身揣。”
“那你现下知道的江湖又是怎么来的”我问。
“谭青教,看书。”他说。
“噢。”我问,“我晓得天一教奉强者为尊。不过教中怎么认同你武功最高的?你是不是和教中对战了很多次?”
“练成心法,没人战。”他说,“有人推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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