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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渐小,如同感情,来得越浓烈越易归于平常。
我安静看着零星飘散的小雨在眼前消弭。
夜深沉。
暴雨过后的天空呈现黑丝绒的质感。繁星点缀其上,闪烁不停。天空仿佛触手可及,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才发现它依旧遥远。
淡淡星光洒在江面上。江中泛起的浪花无比轻柔,撞上竹排,又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远处虫鸣高低起伏,和着野草沙沙声响,如同一曲弹了千百年的歌。
夜色温柔,令人心碎。
凉凉江风徐徐吹;而我握着的带茧手掌暖暖。
盛临十六年元宵节之后,我第二次滑入水中出糗。可转头看着卫彦时,我觉得不要紧。
因为永煦一年的九月二日,我第一次看到他笑。那一瞬间他专注望着天空无声大笑,僵硬又明亮,令我错不开眼。
明亮可以用来形容很多东西,比如光比如色调甚至眼神,唯独不该形容笑容,可我再想不出别的词。他恢复面无表情,静静看着我。
卫彦一直是个活生生的人。即使有人说顽石无心,可我记得《风土人情录》上写着顽石下为岩浆,柔软滚烫融化万物。我凑过去印上他唇,即生出灼伤错觉。吻由轻柔变激烈,渐染情欲。不知不觉,卫彦反客为主压我身上。口中肆虐的舌清晰地传递侵略和占有,腿上有硬硬的物件。
卫彦顿住,嘴角牵连的银丝露出别样淫糜。我忍不住低笑,将他拉着重新躺下。
我打破彼此静谧:“卫彦,以后多笑笑吧。”
“僵,”他说,“不好看。”
我说:“可是你高兴,我也会高兴的。”
“要笑。”他说,又迟疑问,“主人,为何高兴?”
我大拇指摩挲他薄唇:“因为若心里有人,便想他高兴,舍不得他伤心的。”我没说完,他似懂非懂地点头。
竹排荡至江边靠岸,正有情人别离。那女子推开男子说:“此生别过,来世不见。”那男子追上去。两人远去之后我们才弃竹排上岸。卫彦说:“决绝。”我说:“别离大概都这样决绝吧。”卫彦说:“与主人,不别离。”我说:“利州治完疫就回禾木医馆?”
卫彦应:“好。”我笑:“那样就不会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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