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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在情场上太过春风得意,所以一厢情愿地认为所有人都能义无反顾,更不曾意识到有些难题根本也不是义无反顾就能解决。夜雪权的处境,魏俨的立场,还有他们彼此都极度隐忍的性子,这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他竟是从未考虑过。
夜雪焕这些年在西北边关上脱胎换骨,而一直在皇城中沉浮的夜雪权和魏俨又何尝不是如此。
又或者,他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们,不过是凭着少时的印象,满以为他们都还是原本的模样。
他终于意识到,或许自他远离皇城、奔赴西北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会再是同路人。
他没有资格指责魏俨优柔寡断,亦没有资格指责夜雪权情利掺杂;至少在弄清全部的事实之前,他不该如此失控。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真的只与夜雪权保持君臣关系,无法割舍这份手足之情;如果夜雪权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能拿出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他甚至还可能谅解和认可他的选择,会帮着他坐稳皇位、捍卫皇权。
就如同他无法真正去恨楚后,他其实也无法真正去恨夜雪权——又或者说,他已经无法像从前一样无所顾虑,就连怨恨都要怨恨得有尺有度、适可而止,至少不能影响了他和蓝祈的一世安稳。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好在魏俨不多时就回到了暗室之内。
九十九阶的高台,即便魏俨身强体健,跑个来回也不免微有气喘,额上浮着一层细汗。
他匆忙出现的那一刻,夜雪焕的目光里微有愧疚,刻意地停留在地下暗道上;夜雪权脸上甚至一闪而过一丝脆弱和委屈,只可惜光线昏暗,他都不曾留意。
他见场间虽然气氛生冷,但两人看着还算平静,暗暗松了口气,径直走到夜雪权面前,背向着他,屈膝微蹲,低声道:“我背你下去。”
夜雪权也不避讳,伸手摸到他背上,整个人贴了上去;魏俨反手抱住他两条腿,轻轻松松地将他背了起来,转身走入地下暗道。
暗道中首先是向下延伸的阶梯,虽不过区区二十来阶,但高陡且细窄,哪怕是举着火也需要小心落脚,对夜雪权而言就更是危险,魏俨背他倒也不逾矩,勉强还算在他金吾卫总领的职责范围之内。
夜雪权一手勾着魏俨的脖子,另一手持着火把;虽然自己看不见,却尽量将火把压低,替他照亮脚下。那姿态从背后看,当真就是耳鬓厮磨,亲同形影。
夜雪焕一心盯着自己脚下,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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