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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冯相”这个称呼,冯以征也不由面露苦涩,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叹道:“臣之所求,不过是盛世太平,海晏河清。”
卢秋延想要功名,冯以征想要安稳,而他们显然都坚信夜雪权能比任何人都给得起他们心中所求,所以才甘愿臣服,甚至还要反过头来劝夜雪焕妥协。
卢秋延倒也罢了,可连冯以征都如此,夜雪焕着实有些吃惊和索然,不知夜雪权手中究竟还有多少筹码,究竟向他隐瞒了多少事,是否早已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为他们每个人都安排好了所谓的“成全”。
南薰想要远离皇权党争,夜雪权就削他皇籍、除他皇姓,让他彻底脱离皇族;楚长凌想要保全楚家,夜雪权便与他合谋诱杀楚悦之,使得楚家群龙无首,只能投靠楚长越;南宫秀人想要南宫家放手朝权,夜雪权便唆使他弑父杀兄,自己假死脱身,断了南宫家嫡系的香火,激得南宫显揭露南宫家的罪行,迫使他回到东海本家。甚至日后,他还可以在史书上,为夜雪渊留一段帝后恩爱、共创盛世的佳谈。
要说成全,夜雪权的确可以让所有人得偿所愿,但代价未免太过惨痛,只有他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得利者。
他对其他人的每一次成全,亦是在一步步成就他自己。
——他把每个人都利用到了极致,包括夜雪焕和蓝祈。
蓝祈面色平静,分别看了左右两相一眼,随手从桌上掏了一本折子,一目十行地翻看。
先前卢秋延摆折子时,他并未多留意,翻开才发现抓的是新官制那一本。除了当时讨论过的奖惩制度、官员限龄之外,更明确废除总督一职,另在各郡之下设立郡使,从三品官职,由皇帝亲自指派,边王封地则自行任免,督查上令执行,考检官员职德,每年六月觐见述职,汇报各郡情况。
各地总督每年六月回丹麓述职,这新官制也会在六月正式推行,届时将所有总督当朝罢免,也省得再出风波。
东北、沿江和沿海总督本就是保皇派,夜雪权还不至于如此过河拆桥,想必另有安排;西南和西北已经没有了总督,剩下的江东和银阳总督也没了靠山,裁撤总督一事本身不会有太大阻力,但这“郡使”一职却实在耐人寻味。
明面上虽不管郡中事务,但起监督之责,甚至官阶还比郡督高了半阶。夜雪权这是要在每个郡内安插自己的眼线,而且还安插在明处。郡使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蝇营狗苟都汇报给皇帝,但这无疑是一把悬在每个人头上的利剑,提醒着所有人时刻谨慎自律,事实上比起监察,威慑的作用更大。
而边王可自行任免郡使,便是不受朝廷监管,纯粹是每年派个人去汇报郡上情况,相当于重新确定了皇族和边境几府之间的关系,给了更大的特权和更高的地位,但与此同时也要离朝堂更远。
南北两府历来如此,新开的西府亦是同样立场,这一条就是做给夜雪焕看的。
且不说郡上官员愿不愿意接受这么一个皇帝的鹰犬,重央如今共计二十七个郡,除掉四个边王封地,夜雪权上哪里去找二十三个能派去地方上做眼线的心腹?除非他这些年一直在培养和收拢自己的人,还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否则至少在短时间内,郡使都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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