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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夜雪焕麾下,亦是夜雪焕一手扶上了左相的位置。正牌主子“身死”,在夜雪渊和夜雪权之间,他选择谁都无可厚非,更没有义务像路遥一样冒险救人;但当夜雪焕死而复生后,他的立场便微妙起来。
——在夜雪焕有意放手朝权、退守西北之后,他是该继续作为皇帝与荣府间的制衡点,效忠于夜雪焕,还是索性做个真正意义上的“左相”,效忠于夜雪权?
夜雪焕态度不明,所以他如坐针毡。
卢秋延倒是淡定,将手中捧着的一摞折子一本一本在夜雪焕面前摆开,“这是陛下今年即将推下去的新政,还请王爷过目。”
“卢相这是何意?”夜雪焕嗤笑,“说好的让我闭门养伤,怎的还要拿这些来问我?”
冯以征抿唇不语,卢秋延却仿佛感受不到夜雪焕暗藏的试探和敌意,侃侃道:“地法、税法、礼法、户籍、官制,都是元隆年间,王爷动意改制、参与商议的,自然该让王爷过目。”
夜雪焕扯了扯嘴角,觉得此人也当真厉害,竟能把“元隆年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那已经是许久之前自然更迭消弭的一朝,而不是在几个月前才突然被强硬血腥地取代。
但卢秋延就是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政治抱负看得高于一切,谁能给他施展的空间,他便效忠于谁,典型的事天下而不事君。庆化时期虽沾了楚后和夜雪焕的光一路擢升左相,但对中庸求稳的衡帝却并不积极,只能说是恪守本职;而到了元隆时期,夜雪渊欲行改革,他才逐渐展露了激进的作风。
他本就是刑部出身,为人极度冷静理智,始终能把理与法放在人情之上,对法治、官僚、民生等各个方面都有十分独到的见解,的确是个协理天下的极佳人选,当年就连楚后都对他青眼有加。
这些新政都是夜雪渊西征回来后才开始提上议程,短短一年多,他竟就能拿出草案来,绝不仅仅是才干和效率的问题,更说明他心中早有成熟的想法。
虽是夜雪渊要求改革,但真正与他一道起草和推行的,始终都是夜雪权。
或许于他而言,夜雪权的统治才是他最喜闻乐见、如鱼得水的时代。
——更有甚者,或许早在楚后的时代,他就已经确认了最后将要效忠之人。
“本王倒也想问问卢相。”夜雪焕抬眼,凤目中锋芒尽显,“陛下动意篡位时,你可知情?”
篡位虽是事实,但毕竟成王败寇,如今再提便是大不敬,夜雪焕却丝毫不忌讳。
卢秋延坦然点头:“臣知情。”
夜雪焕又问:“他动手篡位时,你可知情?”
卢秋延答道:“臣知情。”
冯以征脸色都白了,夜雪焕却竟笑了出来:“那我说卢相是元隆历的叛臣……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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