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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说完就后悔了,毕竟家主嘱咐过,这阵子千万不要在公子面前提及太子大婚的事,免得扰了公子心神。
仆从道:“似这等政治联姻,其实没什么意思,更无什么真心可言。太子殿下之前恨江国太子入骨,能答应这桩婚事,多半是江国那边给了很多好处。”
颜齐没说话,但心里显然是认同家仆此言的。
暮云关一战后,虽然隋都名士都在宣扬江国太子如何风采绝世,所谓貌丑传言只是以讹传讹,可他并不信那些无脑吹捧之言。更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以他的性情,会移情别恋,爱上那个敌国太子。
他知道,江国太子,不过是他实现野心与宏图的工具人而已。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他连一个曾处处与他作对的敌国太子都能接受,就是看不到他的一片真心。
仆从自小跟在颜齐身边,见颜齐没有说话,也未表露出不悦或训斥他,就知道,公子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仆从接着道:“以奴才看,这桩婚事也长久不了,待到以后南北大统,太子殿下将天下都收入囊中,江国太子的死期便也到了。”
“再说,这隋都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一个千娇万宠的贵妾,到时候传到江国太子耳中,那江国太子岂会没有丝毫芥蒂。”
颜齐轻吐出一口气,道:“不要说了,先去买东西吧。”
“是。”
仆从欢快应一声,驱车往另一处人比较少的笔墨坊里行去。
大婚各项事宜繁琐繁忙,但时间也过得格外快,隋衡纵百忙之中,每隔五日,就要往暮云关寄一封情书,风雪无阻。
负责送信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海东青。
小江诺十分稀罕那只海东青,一到日子,就要让公孙羊抱着,巴巴的站到城门楼上去看鹰,并欢快地挥舞小手,发出啊呀声。
江蕴每回展开书信,看到隋衡从各类书上抄下来的那些酸诗,都忍俊不禁,然后如他要求的那般,提笔,给他回另一首酸诗回去。
两人不见面的日子里,以此为乐。
江帝自打从齐都回来后,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疾,时常在夜间心口疼,吐血,但他毕竟是一位开疆拓土、冷硬无情的帝王,他一生困于自己心魔,余生可能仍将与更深重的心魔缠绵不休,养了一阵病后,就恢复了昔日作风。
江帝没有提东州的事,也没有再对这桩婚事说什么,醒来后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将楚王江琅贬斥为庶人。
第二件事则是召集关内守将,提前立下遗诏,百年之后,皇位传于太子江蕴。遗诏就封存在暮云关内,以后,会移存入新都。
江琅腿伤已好,但那一条腿也彻底废了,如今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之前贤王做了没到一日,就被贬回楚王,已经够打击他心神,如今好不容易盼着那个阴晴不定的父皇醒来,就突然又变成了庶人,连皇子都不是了。
江琅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到江帝跟前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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