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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幽幽的暖黄色光晕,笼罩着郁江澜那张睡熟了的俊脸,有些微的失真。
凌季北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然后来到床边,借着灯光看了郁江澜好半天,俯下身浅浅地吻了一口他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爬上床睡觉。
他钻进郁江澜温暖的被窝,一点点往他那边拱着,直到肩膀相依,胯骨抵在一起,那是一种直接又完全的亲密无间。
“晚安,澜哥。”凌季北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
…
那个夜很深很长,外面降温很冷,冷得窗户上起了一层薄雾,透过它可以看见模糊不清的夜色。
郁江澜是疼醒的。
他想拿手机看看几点了,可是一条胳膊才抬了一点儿,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牵引到腰椎正中。
啊…郁江澜疼得头脑异常清醒,却无法专注地去思考一件事,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搁浅的在沙滩上濒死的鱼,动弹不得。
他不光是疼,还有一种源于心底的无助和害怕。有一瞬间他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他还是那个被厄运缠身的倒霉鬼,生活没有藏在角落里的惊喜,只有无穷无尽的雪上加霜。
郁江澜紧紧咬着牙,将抬不起的手平移着挪到身下,在最痛的那处使劲一掐,整整拧了一个劲儿。他想着,如果疼到极致了,是不是就能麻木,是不是就会缓解。
可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唔!”
一阵钻心彻骨的痛当即从他身上的某个点炸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将他给拦腰斩断,郁江澜身子猛烈地一抽,惊喘出声。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腰肌痉挛在一起。
这种每时每刻麻痹神经寸缕的疼,他并不陌生,却还是无法忍受。
其实他腰疼有一阵了,止痛药吃了半个多月,他原本想着等世界赛后回国在去医院诊治,但是没想到经过这一摔,彻底加重了。
“...嗯...呼...”他艰难地撑着床头起来,去床头的包里把止疼药拿出来,手忙脚乱地拧开盖子,没看清颗数就吞下去。
下咽的时候,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冷汗顺着脸侧哗啦哗啦地往下淌。
郁江澜背对着凌季北,一点点蜷起身子,肩膀止不住地发颤。
疼。真的好疼。
怎么这么疼啊…
黑暗中,郁江澜眼眶涨得通红,白天不敢流露出的脆弱,在此时都顺着眼角疯狂地涌了出来。
他不明白,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老天就偏偏喜欢捉弄他一个。
先是几不可闻的低泣,一点点变成令人心碎的充满克制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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