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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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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近年来,姜之省越发忙碌,即便休沐时也不经常在家。

家中子侄辈中最小的八少爷也有十四,大的已经成家立业,各有作为,因此,姜之省便显少再管孩子们的课业,在家中时竟是比以前随和不少。

他随和,可姜令窈等儿女子侄们却并不会随便触他眉头,只要他在家中,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就连姜令媗都不闹腾了,乖巧在家读书。

不过他这般忙碌,周慧娘倒很是心疼,往常一有长假,便会举家去京郊的庄子避暑暖春,三载之前,刚巧在京郊庄子上,却发生了一起命案。

当时办案的就是姜令窈的师父,时任顺天府推官乔晟,案子发生的很是巧合,当时姜之省正领着姜令窈在水库边钓鱼,父女两个亲眼见了水库边的命案,因此便一起留在现场破案。

也就是那时,姜令窈的侦案天分被乔晟发觉,在禀明姜之省后,姜令窈便偶尔也跟着乔晟一起评议案件。

那会儿姜令窈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但姜之省却对女儿颇为放心,任由她沉迷学习。

一晃三年过去,乔晟因犯案贬谪边疆,而姜令窈却冒名顶替,成了顺天府的新推官。

姜之省垂眸看向姜令窈,淡色眸子很是平静,他见女儿不说话,便看向了妻子周慧娘。

周慧娘冲他眨眨眼睛,却也不跟着起哄,只是接过他手里的紫砂壶,给女儿又续上一杯茶。

姜令窈睫毛轻颤,如同蝴蝶飞舞,翩翩若仙。

这脾气可真是倔。

“唉。”姜之省长长叹了口气。

姜之省压低声音,声音也跟着艰涩起来:“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不肯信任我同你娘吗?”

姜令窈浑身一颤,她抿了抿嘴,却也不再低垂着头,反而很坚定地抬头看向对面养育她长大的爹娘。

姜令窈一贯轻灵的嗓音,此时却无比坚定:“怎么会,全天下我最信任的就是爹娘,你们是我父母,不信你们我又能信谁呢?可我不想让爹娘陪我一起涉险。”

“爹,娘,”姜令窈眼底泛红,此时她的眼泪皆由心来,悲不自已,“你们含辛茹苦养育我至今,给了我锦衣玉食,给了我父母之爱,家族之义,待得今日,又给了我十里红妆,让我能觅得良缘,后生已定。”

“便是亲生也不为过,更何况……”

姜令窈几乎要哽咽出声,她道:“正因如此,我才隐姓埋名去顺天府做推官,这个差事是同贵妃娘娘求得,贵妃娘娘能应允就意味着陛下应允,既陛下应允,那便不会牵连家中。”

“爹,我害怕,只要我一日是姜家人,我就会拖累姜家,拖累我的亲人。”

姜令窈如此说着,终是底下头来,她道:“我以为……爹从一开始便知晓。”

说来也怪,姜之省总是满脸笑容,和气友善,似是万事不过心,万事不在意。但姜令窈却偏就觉得自己的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似乎是无所不知的能人。

今日这般,她虽也猜测是父亲故意讹诈她,却也真心实意说了这一番话。

此番皆是她心中所想,皆无半句虚言。

姜之省听着女儿的话,眉峰微挑,那一张严肃至极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些许笑意。

“你啊,比你二哥可机灵多了。”

姜令窈心中一松,她手上一软,差点把捏着的茶碗摔在桌上。

周慧娘此时才笑意盈盈开口:“你们父女两个不过家常闲话,这么严肃做什么?夫君,你看把孩子吓的,若是把我这方大家的紫砂壶摔了,你拿什么赔我?”

周慧娘一开口,书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姜令窈也觉得浑身一松,不再如刚才那般紧张。

姜之省这才讨饶似地同周慧娘说了两句话,松了松精神,这才对姜令窈道:“若是我不肯,你自然做不上这推官。”

有了这句话,姜令窈才算彻底放松,她抿了抿嘴,撒娇似地道:“爹娘,你们早就知晓,为何要吓唬女儿?”

姜之省淡淡瞧她一眼,周慧娘却柔声开口:“你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们这些孩子,年纪大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顺天府是那么好进的?燕京各衙门里都是浑水,你爹可是从泥潭里打滚将近二十载,还没把身上泥洗干净,你……”

周慧娘说到这里,姜之省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夫人,夫人,说窈窈呢,说我作甚。”

姜令窈见爹娘如此逗趣,脸上自也有了笑意,她道:“爹这些年如何奔波,我都知晓的,但我不能光让爹一人为当年案子操劳,这并非爹娘之过,甚至不是姜家之责,这是我姜令窈一人之事。”

“所以我想,既然我有这本领,师父也说我颇有天赋,那我不如去顺天府闯荡闯荡,这顺天府推官一职也不光是因师父原是顺天府的推官,而是因现任的顺天府尹是姚大人。”

“若非姚大人调回京中,贵妃娘娘也不会给我安排那个官职,正因贵妃娘娘首肯,这个官职来得异常顺利,我才敢去顺天府当差。”

姜令窈拿着小女儿的架势道:“这不是父亲大人也没阻拦不是?”

姜之省瞥她一眼,见她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她:“你这丫头,家里这么多孩子,就属你机灵,真是随了你娘,心眼可真多。”

周慧娘白他一眼,不就说了他一句,这人小肚鸡肠,不可理喻。

姜之省脸上笑意不变,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窈窈,当年事发时你才三岁,回来家中时也是日夜发烧生病,待得好转便不再提当年旧事,我跟你娘便以为你已经忘了过去旧事,忘了也好。”

姜之省怅然道:“忘记就不会痛苦。”

周慧娘挪了挪身体,伸手握住了姜之省的手。

姜之省回握妻子的手,他深吸口气,再抬头时,却是眸色深深,眼中皆是坚定。

“即便十五载过去,我也不肯罢休,凭什么,凭什么?”

姜之省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看着姜令窈,眼底难得有了些迷蒙的水光,可也只是一瞬间,那水光就被坚定无比的光芒所掩盖。

“我还年轻,刚不惑之年,我还有很长人生,所以我想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好给恩师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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