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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摸着手中温润的玉牌,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是相识相伴了近千年的同伴,这一次的分离虽然不是不可再见,但在得知贪狼君的决定与决心后,她还是有些叹息。
就如同当初为了从重伤濒死的状态中挣扎出来,贪狼君将自己的星辰作为代价一样,现在他为了一直守着阎罗,也决心放弃自己在人间作为神君的所有力量。在将自己与天道彻底剖离开后,贪狼君干脆通过凡人的口耳相传,把自己的形象彻底转变成为了传说中鬼王的座下妖兽,长居地府,誓死守护鬼王与六道轮回。
自此,飞廉不再是洪荒时期掌管风的妖兽,而是成为了鬼王的鬼兽,辨善恶,断因果。原本信奉贪狼星的那些人族,也跟着供奉起了鬼王阎罗,与他的妖兽飞廉。
人间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六月,湖上荷花初绽,悠悠的香气循着湖面的波澜,一丝丝散了出去,引来了蜻蜓点水,白鹭停驻。
湖上停了七八艘乌篷船,正对着临湖而建的戏台,戏台上戏子水袖翻飞,正是演着如今最时兴的一折剧,讲的是一个花妖与书生转世后再续前缘的故事,此刻唱的却正好是进了阎罗殿,对着阎王诉苦的一处。
那作花妖的戏子身材窈窕,声音如同黄鹂,与对面那一身黑衣,装扮严肃的阎王爷成了鲜明的对比。花妖歌声如泣如诉,周围的看客不无动容。
而乌篷船里,那真阎王倒是懒洋洋地靠在身边的鬼神护法肩上,一边看着这一出戏,一边回想着当初自己的审判:“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回事了?鸢尾应该还在白泽姐的客栈里守着吧。那个书生这一世有些仙缘,二人应当见面了才是,可不像戏文里那般的苦命鸳鸯。”
贪狼君剥了莲子,去了莲心:“凡人喜欢这些,那故事自然也就在他们的传唱中变样了。”
他将新鲜的莲子塞进了阎罗嘴里,又抬头望向了下一幕。舞台上布景变了,成了黑漆漆的样子。那扮演鬼兽的武生手上长枪耍的还不错,赢得了满堂彩。他与那白脸恶鬼斗了几个来回,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就把鬼制服,然后用绳子虚虚绑了一圈,二人绕着场子走了一圈,有唱了几段,这一幕才算是结束。
“我也从未见过师父你如此这般。”阎罗跟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笑意,“而且你现在用的是长剑,可不再是碎魂了。”
贪狼君无奈,只轻轻拍了拍阎罗,示意他认真看下去。
二人这一回乘着地府事务初歇,忙里偷闲来了人间一次,原本说是想看看白泽和七星他们,却在这一个小镇子遇到了一只厉鬼,被绊住了。等解决了事情,白泽他们的传信也到了,几个人一合计,干脆就决定在镇子上一同聚聚,也算是给终于摆脱了宿命的阎罗接风洗尘。
在当初贪狼君决定彻底放弃自己的香火,全都留给阎罗续命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人间的香火与供奉终是积少成多,逐渐压过了地府的灵脉,让侵蚀停止了。只是人间的信奉一旦开始,便不可阻挡,在他们越来越奇怪的口耳相传中,贪狼君逐渐成了地府的鬼兽,是鬼王座下的助手,而不再是原本强大无双的七星之首。
贪狼君对此倒是并不意外,他也不在意自己位置,反正他原本就是三界之外的存在了。若是这种说法给了他名正言顺下地府的机会,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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