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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几声,虚汗竟已自前额滴至纸面,墨痕随之洇开,姜瑜看迷了眼,只摇头晃了几下,便闷头磕在了案上。
再醒时,胸口坠痛,他小咳几声后缓缓睁眼,却见一身影在旁来回走动,再一细看,原是钟鼎山正在他屋内熏着艾草。
“林梦……你怎会在此?”姜瑜捂嘴咳声,面色苍白不少。
钟鼎山闻声回看,搁下手中艾草,露了个笑:“近日你先别出府走动了,听闻先前你那伤寒就拖着没治全,如今这身子弱成这样,我看你啊……”
“我得的可是痨病?”姜瑜问着,便见钟鼎山面上的笑瞬时滞住了。
他未感讶异,只问:“林梦,我还有多久?”
钟鼎山黯然道:“养得好能有两三年,若是再差些,恐怕只有数月。”
姜瑜叹笑,声却哑着:“你在这儿,淮川也来了吧。”
“他在门外,我去叫。”
姜瑜拉住了他。姜瑜老了,手会发颤,攥住钟鼎山时连带着衣袍都在抖颤。
“自靖平王府的郡主过世后,翾飞将军还未曾来得及回御州一趟,想必待新帝继位后,淮川也该和他到御州去了,”姜瑜说,“林梦,淮川已被阇城拖住太久了,我不想再耽误他。”
钟鼎山没敢回头看他:“我明白了。”
窗外冷气已将屋内的艾草味吹淡了,江时卿入门时,姜瑜靠坐在床榻上,带着血丝的帕子被叠得方正,藏在枕下。
“淮川啊。”姜瑜唤他。
江时卿走近了,就跪在榻侧,像从前那般叫着:“先生。”
久违的一句喊声,姜瑜动容,抬手欲抚他的额顶,又畏缩回来。江时卿牵过那只手盖至发顶,便将头俯下去,搭在榻侧。
“好孩子,”姜瑜看着他,指腹渐挪向额心,把那处的皱痕轻轻抚平了,“这场风寒来得不及时,你忧心了,但先生如今如愿以偿,得以辅佐心中明君,你该要替先生高兴才是。”
江时卿浅笑,隔着被褥嗅到了浸入其中的艾草味,有些苦。
姜瑜说:“我本还想着游历七州后,便回鹤谷同林梦作伴,怎料误打误撞再入朝堂,又经了几出未能预料的死别……往后政事一繁琐,我便更难再出这阇城了,你的姓名中有我的影子,就替先生多走走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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