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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不会。”

两人又碰了下坛,各自喝了一口。

酒水下肚,顾南行忽然正经了不少:“对她好些,她跟着我这么些年,东奔西走的也没少受罪,要是她受了委屈,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

何啸当即正色道:“顾兄放心,只要她愿意,我定然好好待她。”

顾南行一笑,转头瞧见下方正靠坐着的赖昌,便自身旁揪出根干稻草朝那处扔去。

“小赖,说句话啊,平日这嘴不是挺讨嫌的吗。”

赖昌挥手将落到肩头的稻草扫去,只摸着胸前串起的那块碎玉,说道:“我阿弟在天上呢,夜里说话怕吵着他。”

话声才落,一撮稻草直往肩头砸来,赖昌不满地抖着手臂,转头就见顾南行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冲他使了几个眼神。赖昌不情不愿地捡起手边的坛子,轻快地跃了上去,就往他身侧一坐。

“你那宝贝似的坠子是他留的吧。”顾南行问。

赖昌说:“本来我俩各一半,但被收进沙蛇那会儿,我那块就被抢走了,那些人说到阇城做弑君的活儿,身上就要干净点。”

“想回去吗?”顾南行又问。

赖昌蔑笑一声:“在那里每日不是关在屋子里你死我活,就是被严刑拷打锻炼意志,说好听点是弱肉强食,说难听点,我们这群人就没被他们当人看过。不过我这条贱命卖来卖去的,就这一次没悔,好歹如今也算是我过得最像人的日子了,要回去也是杀回去。”

赖昌和他们不同,身旁连个能牵挂的活人都没有,顾南行本还有些同情,就在脑中暗暗地斟字酌句,可刚想出口安慰,便听他又说了句:“我不比你们,但没了牵挂也好,省得该拼命的时候还不想死,到时吊着口气,活像上了砧板的鱼,要死不死。”

虽说是实话,但这个比喻真的是,太难听了。

顾南行顿时没了心情,只得示意何啸一起给他灌酒,至少这一晚上要先堵了那张嘴才行。

——

圆日独挂高空,逼退了周侧的薄云淡雾,正午过后,热气把随风涌动不止的明旌裹得发烫,又借风吹向排立于清晖军碑前的文臣武官。

日照当头,江时卿立于人群中,额角却落了冷汗,撑到礼毕之时双唇更是见不到血色,等不及多时,便先向刘昭禹请示告退。

远去的身影在林间漏光的衬托下又削薄了许多,宋秉侧目往那处瞥了眼,暗自松下一口气。先前因亲卫军围宅闯门一事,宋秉与江时卿生了嫌隙,如今见江时卿有机会面见刘昭禹,他不免心忧,幸而江时卿没有多话便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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