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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丁叔的尸首被卫旭王府领了回去,选了个日子就下葬了。那日过后,江时卿再不用到国子监里去了,只是他精神愈发恍惚,有一日甚至跑到长公主房中偷偷取了把剪子回来,之后就在那镜子前直愣愣地坐了半晌,看着镜中的面容出神。
“吕公子生了这么一副面容,有些福就该受着。”
这句话在他的耳边阴魂不散地纠缠了数日,怂恿他拿起剪子划烂这张脸。
可就在刀尖抵着脸颊,就要顺着那轮廓往下划时,长公主正好进门瞧见了这一幕,赶忙冲过来一把拦下了他。
长公主抚着他脸上被刺破的细口子,心疼亦是骇然,可她转眼又看到那人眼中蓄了半眶的泪水,于是忍不住收力打了他两掌,却又难抑悲情,不禁搂着他落了泪。
那晚长公主守了他一夜,醒来时却见不到江时卿的身影,慌得满府寻人。可等到长公主再寻到江时卿时,只见他满脸抹着妆粉胭脂,模样怪异滑稽。
才要替他擦拭脸庞时,江时卿却忽然挣开人躲回屋里不出声了,长公主只得趁他睡着后,拿了湿布把他那张脸擦净,才又伸指把那人入睡后仍蹙着的眉头轻轻抚平。
自那以后,江时卿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到镜前看一眼,仿佛有人要认着他这张脸上门索命一般。只要他看不见脸上涂着东西,转头便又要去寻脂粉。后来长公主将府中的脂粉都收了起来,江时卿便直接拿着煤灰往脸上擦,就是见不得自己这张脸有片刻的洁净。
吕晟和长公主寻了不少大夫,也不见江时卿有半点好转,恰巧此时西境战况紧急,吕晟无法不顾及军情,只好暂时先赶往萦州,而卫旭王府的三公子得了失心疯一事也慢慢传遍了阇城。
这一日,冯若平照例进宫探望刘昭弼。刘昭弼母妃去世得早,便跟在太皇太后身侧长大,只是太皇太后虽带了刘昭弼好些年,仍旧心偏刘昭烨,这一点冯若平置若罔闻,也都还是每隔半月就进宫探视一回。
而刘昭弼本就寂寥,往常也只有刘昭禹会偶尔寻他玩乐,只不过自刘昭烨出事后,刘昭禹便再没来过了。这段时日刘昭弼更无人亲近,在宫中委实乏味,眼下见到了冯若平,心情舒畅了许多。
“舅父,表兄近来可还无恙?”刘昭弼问。
冯若平叹了口气:“干了这么些年,也还是那点押运粮草的活儿,能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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