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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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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郢扑到榻前去探薛鹂的额头,医师连忙道:“薛娘子近日用了太多冷食,恐是伤到了肠胃。待她用了药,再休养几日,切记照看着娘子的吃食,莫要只顾着口腹之欲忘了自己的身子……”

赵郢听着医师的话,不由地心虚起来,抿了抿唇,干巴巴地应道:“我知道了。”

他碰了碰薛鹂,温热的手背比起她的脸颊已算得上是冰冷。夏日里发起高热,实在不算一件好事,薛鹂额上出了层薄汗,白皙的皮肤也都透着红晕,一呼一吸都是滚烫的。

赵郢的手才触到她,她便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一双手臂蛇一般地缠上去,勾着他往下压。

“鹂娘……”赵郢鲜少见薛鹂这样主动,何况又是在外人眼前,他不由地有些惊讶,然而一想到身后有个魏玠,他立刻又觉得几分解气。索性将薛鹂一把捞起来,任由她攀着自己。

“鹂娘,我来看你了。”他说完后,薛鹂哼唧了两声,嗓音娇而腻,如同一股温水浇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子也跟着发热。

“我不想喝药……”薛鹂睡得昏昏沉沉,又小声地说了一句,似哭非哭,更像是在撒娇。

赵郢听清了一句,笑道:“喝药怕什么,一口便没了。”

薛鹂的额头抵着他的肩,一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衫,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赵郢没有听清,疑惑地低下头。然而这次她的话却清晰了许多,连魏玠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表哥……”

轻飘飘的一声,让赵郢的身躯霎时间便僵住了,然而很快他又觉着无甚要紧,薛鹂被魏玠囚了那样久,定是梦中受了惊吓,唤声表哥也不能说明什么。他想通后正要出声安慰薛鹂,便听到身后人低笑了一声,这意味不明的笑声落到他耳朵里,似是讥讽又似是得意。

赵郢立刻便恼火起来了,强忍着不满拍了拍薛鹂的后背,让她好好躺回去休息。

而后转过身才恶狠狠地瞪了魏玠一眼,冷声道:“先生方才不是有要事与我相商,走吧。”

魏玠应了一声,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薛鹂身上,而后缓缓道:“世子不该纵容她吃太多冷食。”

赵郢心中窝火,咬牙切齿道:“这种事无需你来提醒我。”

魏玠仿佛察觉不到赵郢的恼火一般,继续道:“她性子不算乖巧,倘若不让人盯着,送去的汤药会被她倒了干净。”

魏玠这样细致地嘱咐,仿佛他才是那个横插进来的外人一般,甚至让他生出了一种棒打鸳鸯的荒唐感,赵郢没好气道:“这些我都知道,无需先生多操心。”

赵郢似乎是被魏玠激起了一股好胜心,分明气得心底冒火,却仍是忍不住在脑子里搜罗与薛鹂的过往,想要宣扬一番自己在薛鹂眼中的地位,并强调他与薛鹂才情投意合的一对璧人。

“若不是当初鹂娘落难,我与她便没有后来的缘分,说来还要感谢先生才是。她还说自己从未见过下雪,当初逃亡的一路上,我与她苦中作乐,却也不见她身子有何处不好……”赵郢意有所指地睨了魏玠一眼,而后颇为稚气地将往事一件件摆出来,炫耀一般地说道:“鹂娘连骑马也是我教的,她还为我唱了吴地的民调,我若是手凉,她便替我暖手,若不是中间出了差错,我与她早已成婚……”

不过是些寻常的小事,是薛鹂随手用来撩拨无知少年的小手段,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魏玠将赵郢的洋洋得意看在眼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世间唯有他与薛鹂是最亲密,赵郢三言两语中所提到的过往,与他们二人的纠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却不知为何在他心中掀起了巨浪,让他的心绪无法平静。他被轻易地勾动了怒火,一向自持的冷静被轻易击溃,仿佛有狂风骤雨在摧残他的理智,让他想要将面前喋喋不休的赵郢撕碎。

见魏玠沉默着不出声,赵郢的火气却没能消去,只要一想到魏玠那声笑,他便觉着浑身上下都像是爬着虫蚁般烦躁不堪。

薛鹂高热退去后,才知晓赵郢与魏玠来过了。而后赵郢便给魏玠拨了三千兵马,命他去击退前来攻城的齐军。

此举未免任性,险些害死了魏玠与三千将士,好在最终他还是平安归来。只是赵郢被军中的几个老将一通训斥,连带着几位谋士也说了他好几句。都说他为了儿女私情意气用事,赵郢被骂过后才收敛了些,不敢再明面上为难魏玠。

然而打了胜仗,军中也要庆贺一番。

薛鹂知道自己胡言乱语时定是说了什么让赵郢心中不快了,于是便想着去找他解释一番,以免彼此生了什么隔阂。然而天黑后将士们都在饮酒,薛鹂走了一通没有望见他,却见到了远处的魏玠。

犹豫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

魏玠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注视她,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起伏。“薛娘子来找赵郢?”

她点点头,没敢看魏玠的眼神。

“他此刻有要紧事,恐怕是无法抽身与你相见。”

薛鹂疑惑道:“何谓要紧事?”

此刻觥筹交错,连魏玠都闲下心来,赵郢又能有什么要紧事。

魏玠神色冷淡,也不理会她的话。她扭头去问魏玠身旁的男子,似乎也是赵郢身旁的谋士。

“兄长此刻在何处,我有话与他说,还请先生指个路。”

对方面色古怪,支支吾吾的没有答出个所以然来。薛鹂立刻起了疑心,不耐道:“究竟是何事,直说便是,何必要遮遮掩掩?”

二人不说,反倒激起了薛鹂的疑心,她微恼地瞪了魏玠一眼,转身去找旁人打听。

第87章

薛鹂去找旁人问的时候,有人也是模糊着不肯直说,最终还是一个老实地,她一问便指了个方向。

薛鹂见几人的面色,心中也多少猜测到了赵郢在何处。于是快步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去,只是她才走到营帐的入口前,便听到其中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和男子气急败坏的骂声。而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后,帐帘被猛地掀开。

赵郢的脚步一顿,正系着腰带的手也忘了动作,惊愕地瞪大眼望着薛鹂。见薛鹂沉默不语,他的面色也跟着涨红了起来,忙快速系好腰带,正想开口解释,身后营帐中冲出来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从背后攀着他,嗓音娇柔甜腻。“将军怎得这就要走了?”

赵郢气急,愤怒道:“滚开,莫要碰我!

言毕,他挥开了攀住他的军妓,薛鹂皱起眉,无奈道:“你若有要事在身,我便不扰你了。”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也不大顾及身后的人。

见到眼前一幕,她倒称不上多恼火,毕竟世上的男子大多好色,即便是声称节欲寡情的魏恒也能为了情爱做出有悖人伦的事,赵郢混迹军中又如何能做到洁身自好。

只是想到往后要与狎妓之人共枕,她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倘若是情之所至,男欢女爱倒也罢了,偏偏只是为了一时的爽快,连身体的欲念都难以克制,她实在有些瞧不上。

薛鹂没走两步,赵郢已经追上来了,他喘着气,慌乱无措道:“鹂娘,你莫要气恼,我当真没有狎妓,我也不知怎得就到了此处,方才将将酒醒便立刻推开了她。你信我,父亲若知晓我狎妓,定会打断我的腿,我……”

薛鹂见他如此慌乱,也只好佯装出与他置气的模样,泫然欲泣地回过头,恼火道:“我视兄长为正人君子,又是少年英雄,不该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怎知今日,你竟与军妓厮混在一处。”

赵郢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怎得就迷迷糊糊跟人进了帐子,偏偏还叫薛鹂撞见了这一幕,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传到父亲耳朵里,怕是少不了一顿责打,日后在友人中也难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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