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姑侄二人才回来, 就见自家院外停着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元绣进去一看,才知道是周管事带着府城那大酒楼的侯掌柜一起来了。
这才不过二日功夫, 想来侯掌柜肯定是颇为上心, 才紧忙赶过来的。
“侯掌柜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 有失远迎。”
元绣亲自去倒了茶水,侯掌柜客客气气接了,“本来早该来的, 只是您叫人送去的那银苗菜,实在太受捧了,这不,才安排好我立马就赶来了。”
侯掌柜说的是实话,他也确实是忙完就赶紧来了。
“姑娘叫带的信我都细瞧过, 上回咱们也都说好了, 今儿来也是存了互惠互利的意思,您信上说的我这边都没啥问题。”
元绣叫周管事带去的信里写了,村中养鸡种菜的, 都是精心伺候的, 比他亲自去采买的恐怕还要好上不少。再加上元绣也愿意遣人隔几日去送一回货, 所以对酒楼来说这也是个好法子,对村中人来说, 这更是个长久营生。
侯掌柜开门见山, 元绣也就不扭捏:“只让人带话,没成想您亲自来了, 既然您感兴趣, 我也不同您扯闲篇了。”
信里只开了个口, 不曾说价钱,这一番来也是定价。元绣如此大费周章也不是想做大善人,往后到了收成的时候,她地里粮多,必定是要常常遣人来往府城,如今送菜什么的为的也是探探路,也就是个顺带的事儿,再说村中人统一送到她这儿,她也得收两成利的。
至于怕村人眼红,这也是不存在的,侯掌柜是为着她手里的东西才愿意做这门买卖,若得罪了她,这买卖可就没了。
“既是你们送到酒楼,我便照现在府城的行情价收,若是菜好,价再高些也无妨。”候掌柜笑,“姑娘几番让利,我要再得寸进尺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其他事情都商议好了,关于村里现有的,便是家家户户都攒着的鸡蛋鸭蛋,时兴小菜也多,掌柜的不拘这些,只要新鲜,隔三日送一回,鸡蛋照十五文一斤,其他各式时兴小菜五六文钱一斤。
小菜一趟约莫三四百斤,鸡蛋一回便送个百斤上下,送去时侯掌柜也会定好下次送的量,或增或减都有定数。当然这也只是一开始,后面若是村里种了什么不寻常的菜,侯掌柜也不吝啬,有的贵人大鱼大肉吃惯了,就爱吃些菜蔬。
侯掌柜的酒楼是府城数一数二的,这些菜倒是不愁坏了或是用不完。
元绣上回卖的蘑菇到如今酒楼里尝过的客人,还有惦记着的,侯掌柜也直言今年赚了不少,叫元绣到明年多摘些,他高价收。
至于送货的,除了元绣庄上的老马,再另加两个村里人,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有人看着防止出什么纰漏。
侯掌柜听元绣说了一遍,就知道他也是能得利不少的,再加上此事元绣前前后后思虑妥当安排周到,他这一趟来就是点了个头。
侯掌柜跟元绣定了个私契,又约定好从下旬开始供货,两人又计划了一番,皆觉得此事双方得利,二人皆不免高看对方一眼。
待此事商定以后,侯掌柜又拿出四百两银票,元绣啧然。
“这是那银苗菜的价钱,姑娘收下吧。”侯掌柜见元绣吃惊,也开口解释道,“这道菜再酒楼定价,一小碟一两银子,且时新,只有七日内有。”
元绣目瞪口呆,这可比京城都贵了几番,到底是生意人,想来也推了几把火,所以尝新鲜的多。侯掌柜身上有着常见商人的精明,但底子是个好人,眼光也长远,元绣同他打起交道来也不烦心。
“姑娘也放心,这回我也是有不少赚头的,这四百两银子您就收下吧,往后咱们还有来往呢!”侯掌柜不缺这几百两银子,也是存着往后元绣有好处想着自个儿酒楼的心思。
元绣不再说什么了,她如今正缺银子使,上回买下杨老财那些地,现下捉襟见肘,没事还好,若有个急事,只怕都应付不过来。
今儿天已经晚了,元绣便留侯掌柜吃了便饭,饭毕由老马跟周管事将侯掌柜送去县里驿站,明儿一早再回府城。
元绣也不等第二日了,趁着天黑叫隔壁王善保一家去喊村里人。
约莫半刻钟家家户户就来齐了,元绣将今儿的事说了一边,来的人个个都面带喜意,寻常家里鸡蛋啥的都只能同货郎换些针头线脑的,如今能换银子自然没有不情愿的。
况且元绣也说了,不单是鸡蛋,其他家中有的小菜都可以送来,只是这送到酒楼的东西必定都得挑拣好。
生意是元绣谈的,也是元绣派人一道将东西送去府城,这一车她抽两成利,这一点自然没什么人反驳。
既然想要大家伙儿拧在一起,什么人性本善久而久之也不能成为衡量人的尺子,唯独这有利可图,或是拿住了人家想要的东西,这才能将所有人拧在一起。
这晚双井村家家户户基本都睡不着,甚至有人想着多种些菜,好让手头有些闲钱,才能办更多的事儿,毕竟听赵家姑娘的口气,以后日子长了,可不单单是只卖些什么鸡蛋小菜的。
元绣还真没想那么多,如今一路过来,全是走一步看一步,即便有个大致的方向,但具体做起来还得看往后是个什么情况。
手里好歹有四百两银子进项,再加上今儿也了了她心头一桩事,洗漱后元绣躺床上就睡了。
荷香昨儿听说今天要去听戏,带着另外两个小的也是急了一晚上没睡着,都只在过年赶集的时候听过小戏,即便是没什么名路的小戏,也够人心心念念记挂多久了,遑论这正正规规,名家来唱的大戏。
天渐热,元绣今儿穿了一身嫩青色竹绣罗裙,荷香捂嘴笑,“姑姑这衣裳从前不曾穿过。”
元绣白了她一眼,给自己找好了借口,“自打我回来,这天可没这么热过。”
想了一会儿,又回屋将昨儿江晏给的香包配在腰间。
清风茶楼是县里最热闹的地儿,不说今儿有大戏,光是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就极多,元绣来的早,被小二客客气气领到楼上,又奉了茶水点心才退下。
江晏这会儿还没来,想来医馆事多,一时耽搁下了。
元绣左等右等没等到江晏,倒是先瞧着连捕头了,连捕头显然也看到她了,正朝楼上走过来想打个招呼。
二人当初也不算挑破,又有知县夫人从里头解了误会,所以今儿遇见还是熟人,毕竟在她这儿连捕头帮过她,想来连捕头也觉得当初火油一事,元绣也是帮了他。
安置好几个小的不要乱跑,元绣笑着给连捕头见礼。
“姑娘今儿也来听戏?”连捕头拱了拱手。
“听说今儿唱的是白蛇,便领着家里几个小的来看看热闹。
隔着二楼围栏,江灵幸灾乐祸地扯着江晏的衣袖,“您瞧,我说的不错,元绣姑娘多好的人,指定有人争着抢着,偏您跟木头似的,我看元绣姑娘跟那黑脸相谈甚欢呢——”
江晏一掌好险把江灵的脑袋打掉,江明也跟个愣木头似的,在一边补刀:“江灵你别说了!再这样下去公子要恼羞成怒了……”
不出其然,江明也狠挨了一掌。
江晏不大高兴,撇嘴上楼,元绣见他,也招呼了一声,转脸又给二人相互介绍起来。
江晏从头至尾半句话都不说,元绣有些纳闷。江晏为人她知道,怕是今儿在医馆遇着事了,没心思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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