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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时,皇帝的眉头跳了跳,讶然道:“你和大将军……罢了,老侯爷和侯夫人去的早,朕一直视你为亲生骨肉。这些年你疾病缠身,朕心里也并不好过,倘若你想做的事能让你快活,那你就去吧,多保重。”
侯爷微微颔首,道:“陛下也是,保重龙体,若有机会,晏回京时,自会来宫中觐见陛下。”
说完,侯爷便行了礼,打算告退。
目送着他的身影缓缓朝殿外走去,皇帝忽的五味杂陈,带着些酸楚开口道:“晏儿,朕六十大寿时,你曾舞剑助兴,一折入阵曲,名动天下。朕后来每每想起,仿佛都历历在目。你走之前,可否再舞一次?”
侯爷的步伐顿了顿,并未回头,“请陛下恕晏不能听命了,从今往后,晏只为一人舞剑。”
直到人都没影了,皇帝还在伤神,旁边的大太监看不下去,道:“陛下这又是何必,教太子殿下吃这些苦。”
“你不懂……”皇帝摆了摆手,“若非老侯爷舍命相救,朕当年早已离开人世,又何来帝位,何来太子。晏儿是朕看着长大的,若没有他,朕的江山也不会至今稳固。”
“何况,太子愚蠢,匈奴才刚平定,他就敢对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下手,朕若不责罚他,岂不是寒了我大梁众将士的心。”
他目光苍凉,仿佛透过殿内斑驳的光影,遥想起许多年前的故人。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侯爷从殿内出来时,少年还立在原地,望眼欲穿般远远看着。
可见了人,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等人走近了,才问道:“侯爷,陛下有为难您吗?”
侯爷并不拆穿他,淡笑道:“没有。”
顿了顿,又说:“撷镜,今后,可就当不成大将军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闻言,少年蹙了下眉,像是有些委屈般低下头,“加官进爵,从来非撷镜所愿,只要能陪在侯爷身边,怎么都是好的,以后您便是赶我走,我也不走。”
“哄你玩的,怎么这么不禁逗。”侯爷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少年的脸颊,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心上人,如何舍得赶你走。”
少年有些恍惚,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什么,迷迷糊糊间就被人牵着手,并肩走向停在宫门外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着,行过万家灯火,最终停在那盏前,只为他一人而亮。
☆、第 10 章
夜色渐渐浓了,如乌墨泼在窗户纸上,只在缝隙间细碎地漏进几缕月光。
少年沐浴归来时,侯爷也已沐浴完,和衣倚在床外侧,正随意翻着手里的书。
屋内熏了香,上好的伽楠,有安神定心之效,温和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
桌案上点了盏油灯,烛光时不时在他漆黑的眼瞳里跃动几下,好似夜空中闪烁着的启明星。
自少年受伤以来,这段时日,为了方便,侯爷都是留宿在他的卧房中。虽同榻而眠,但各执一方,倒也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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