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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雨只下了一小阵,天色未明,一切尚还沉睡在早春的漫漫长夜中。
卯时,城郊五里亭内。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黑暗中,洁白似冬日飘零的雪花,纤尘不染。
察觉到来人,唐梦柯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吸,转身看向缓步朝她走来的二人,脸上的表情淡漠而疏离。
“你们来了。”她淡淡说道。
摇着折扇的手一顿,李惜花微愣,心下无比诧异这人的变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唐梦柯穿白色的衣裙,那一身无比刺眼的白仿佛吸走了这人身上曾经存在过的色彩,与几日前他所认识的那个有些娇纵的大小姐相比,简直苍白得可怕。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种改变不仅仅只有衣着,而是从里到外全然不同了,曾经的唐大小姐即使在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也绝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平静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而唯一没有变的……
就是这人鬓边始终簪着同样的一支金步摇。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身侧的玄霄,李惜花知道前天夜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眼下不是和这人细究此事的时候,他也只得按下心底的疑惑。
手中折扇一收,李惜花优雅地微笑道:“抱歉,久等了。”
佯装没有察觉到身旁这人投来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玄霄扫了一眼唐梦柯戴着的那支金步摇,眼神微冷,而在他打量这人的时候,唐梦柯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琴皇客气,家父的事有劳了。”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如果放在以前,李惜花肯定不信这样客气的话会有朝一日从唐大小姐的嘴里说出来,可真当这一幕如此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只让他的心越发的沉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却面上笑意不减:“唐姑娘不必如此,毕竟是在下有愧于先,帮忙也是应该的。这事在下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只不知唐姑娘可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微微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唐梦柯欲言又止,眼底露出些许犹豫和纠结,如此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有。”
“哦?”李惜花挑眉:“什么线索?”
唐梦柯垂下眼,说道:“那日事发后,长老唐严鹤率众直逼大殿欲与家父对峙,可家父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认下了这桩罪名,没有半点辩解。”
话音一顿,她语气有些难辨道:“后来我把这事从头到尾仔细理了一遍,总觉得家父并非贪图名利之辈,他很可能是为了保护某人才这样做的,而这个人才是真正毒死老门主的凶手。”
虽然李惜花早已从他家阿玄那里得知了此事,心里大概有了个底,但他还是觉得此事颇为棘手。他把玩着手中的玉骨鎏金折扇,敛起唇边的笑意,斟酌片刻后缓缓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还是与唐门主见上一面,当面问清楚为好。”
闻言,唐梦柯黯然摇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他们为了防止我劫人,把家父关在了遍布机关与各种毒物的地牢深处,又派众多唐门弟子在外看守,即使我能硬闯进去,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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