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王家两兄弟也没怎么见过这个表弟,直到他凄凄惨惨地喊出“表哥救我”,才辨认出此人是谁。
姜肆也愣了一下。
多日不见,宋成玉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看向疏柳,露出疑问的目光,疏柳耸了耸肩膀,表示我也不知。
姜肆摇了摇头,心说这些都不重要,她走过去,看着鼻青脸肿的宋成玉,问道:“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姜肆!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买凶害我!我要杀了你!”宋成玉眼睛只留出两条小缝,艰难地看着姜肆,破口大骂,声音刚停下来,疏柳便执剑,用剑鞘狠狠敲了宋成玉脑袋一下。
“哎呦!”宋成玉疼得滋哇乱叫。
“说,到底是谁让你去害姜娘子的?”疏柳一脚踩着他肩膀,按着他的胳膊将他抵在地上。
他双腿残废无力,支撑不住身体,狼狈地趴在地上,怎么都挣扎不起来,也许是熟悉的殴打唤回了他的记忆,宋成玉立刻哀声求饶,连连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是表姐传信于我,说霍岐家中还有妻子,让我解决掉她们,我看那姜娘子颇有几分姿色,起了色心,想要将她纳为小妾,表姐说这样也行,我这难道不算是救了她一命吗?”
疏柳狠狠地扼住宋成玉的肩膀,他一吃痛,声音顿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姜肆回身去看霍岐,发现他苍白着脸,似乎回忆起种种,被欺骗和蒙蔽的痛苦爬上双眸,还有几分不能接受事实的错愕。
其他人一样也不敢相信,虽然他们并不了解王语缨,可王语缨怎么说也是出自世家大族,当时霍岐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初出茅庐的小将,她何至于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做出如此歹毒的事?
难道这就是爱?
姜肆走过去,看着霍岐:“现在人证物证都齐了,将军打算怎么办?”
霍岐白着脸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似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雁大夫满面欢喜地跑了出来,笑道:“将军,孩子保住了!”
霍岐微怔,下意识露出喜色,可转瞬便沉下脸,眼中纠结更甚,姜肆冷冷地看着他,好似早就知道他是何态度,对他的犹豫一点也不意外。
她看向王谙,眸中暗藏讥讽:“王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少卿,有这样一桩冤案摆在你面前,王大人打算如何呢?”
众目睽睽之下,有心庇护也无能为力。
王谙看向她,一字一顿道:“自然是依法查办。”
“大哥!”王谡情急之下喊了一声。
姜肆笑了笑,语气不无讽刺:“王大人虽然护短,可真遇到事了还是能秉公执法的。”
霍岐没想到王谙真的会同意依法查办,如果王语缨被抓到大理寺,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语缨刚刚差点小产,怎么能受的住大理寺关押?虽然知道她罪无可恕,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同床共枕三年,恩爱有加,两人还有一个孩子,她又怀了他的骨肉……
“肆肆,”霍岐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自然也是家事……”
姜肆嫌恶地避开他的手,从怀中又掏出一物,拍在他胸前,干脆利落道:“她跟你是一家人,我可不是,这是放妻书,你快些签了,趁府衙还未关门,我要拿去过印了。”
谁也没想到,姜肆闹了这么一通,竟然是要跟霍岐和离,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才把王语缨碾在地上让她抬不起头来,却没想到她连到手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如此干脆地拿出放妻书。
那她图什么?
“肆肆,你……你真要与我和离?”霍岐不敢置信。
姜肆微眯了双眸,看着这个本该是这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眼中满含讥诮。
她点了点头:“是,我要与你和离。”
“比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王娘子,我更讨厌的是你霍岐,五年来,你从没有真心想要找过我,哪怕你有一丝放在心上,也不会让我和阿回流落至此,就连你找到我们,将我们接回府上,也没有能力护我们母子周全,阿回,阿回,我给他取了这个名字,盼了你那么久,可你只会给人失望。”
姜肆每说一个字,霍岐脸色就白了几分,情急之下,他企图挽留:“肆肆,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弥补吧,你和阿回,我都会尽力弥补,这放妻书,我也不会同意!”
他说完,将放妻书撕了个粉碎,姜肆看到碎片四散而下,眼中毫无波澜:“既如此,那就在府衙相见吧。”
她回身,正好看到闻杏牵着阿回站在门口,姜肆走过去,拉起阿回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霍岐连忙追上,却没想到,还没走到垂花门,迎面就见张公公急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姜肆,脸上马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姜医女,陛下有个口谕要传于你!”
第三十二章
将军府的烧尾宴,席终究是没开成,可瓜却吃了个饱,谁也没想到王家嫡女低嫁于霍岐,竟然还要使出这样的手段才能得到这桩婚事,而那个人人以为她出身低微大字不识的原配,会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敢于人前揭发这件事。
原来看不起姜肆的,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为了心中那口气,能摒弃唾手可得的将军夫人之位,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难得?
更何况她只是小门之女,还带了个孩子,和离于她百害而无一利,她却如此决绝。
很显然,是霍岐这个大将军放不下这个发妻,女人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焦急地追了出去,众人一看连连咂舌,可主人都走了,宾客还呆着这里不合礼数,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于是他们咂舌叹完,绝不是为了吃瓜地追了过去。
人去楼空,只剩下王家兄弟两个。
王谡沉着脸在王谙身前来回踱步,每一次转身都蓄积了更大的怒火,身边人不说话,他像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终实在是忍不住了,冲着王谙埋怨道:“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我们不给她?为了一个霍岐,至于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让宋家人去杀人!”
提到“杀人”二字,王谡像是气急了,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他抚着前胸,伸手够着椅背顺气,王谙一句话不说,他就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王谡偏头看向他,等着他发话,王谙却抬脚就往里面走。
秋月和秋兰在里面,雁大夫还在给王语缨施针,王谙绕过屏风进来,王谡后脚就到,两人来势汹汹,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憔悴,双眼空洞地看着帐顶,两个丫鬟看二人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赶紧上前来挡住:“大公子二公子,小姐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就别说话刺激她了……”
雁大夫站起身也说:“夫人现在的确不宜受刺激。”
王谡看着王语缨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疼惜,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就算知道她做错了,也不忍在这种时候揭她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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