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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在他看清来人后,被全部咽了回去。
顾青逆着山顶泻下的光,就像从回忆里走出来一样,不够真实。孙夷则一度以为是自己病花了眼,根本看不清,他讷讷地望着来人,什么都不说。
“小年。”
顾青温声唤他,孙夷则嘴唇微微发抖,两行热泪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了下来:“师……师父?”
“哎。”顾青哽咽着,声音又轻又小。
面前的孙夷则坐在轮椅上,瘦了一大圈,平常合身的剑袍都肉眼可见地变得宽大,虚虚罩着下边易被风折的骨架。他好像在一夜间变回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连叫人都是怯怯的,低低的,唯恐做错了事。
孙夷则再没忍住,捂着脸,低声呜咽起来。顾青走过去,抱住他的头,轻轻拍拍他的背:“师父在。”
孙夷则只觉得自己没用,他什么都没守得住,到头来,还要连累文长老。他流着泪,像是要将这些日子的苦楚通通发泄出来。顾青没有再说话,由着他哭,有些情绪总要放在阳光下才好,才散得尽,才抹得去。
曹若愚带着文恪再次回到了秋夜山。
那地方因为一场大战,到处都是碎石。曹若愚怕文恪又摔着,就背着他,搜寻着施故的剑,还有他下落不明的同门。
文恪本来不想趴在人背上,感觉自己好像废了,他道:“你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我帮你一块找。”
“这哪有平整的地儿啊?”曹若愚不大放心,手里的木枝拨开一块碎石,嘀嘀咕咕着,“而且这地方阴气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地底下冒出一只手把你一道拖下去了,那我怎么找你?”
文恪哑然失笑:“听你这意思,你被拖下去过?”
他不提还好,一提,曹若愚整个人就打了个哆嗦,他可忘不了被一群凶尸追着咬了半个山头的事情,那感觉,就像在阎王爷面前跳舞,惊险刺激到恨不得立刻投胎,投个畜生道都行。
文恪只觉他背上的肌肉都绷紧绷直了,硬邦邦,忍俊不禁:“好,我知道了。”
“哦。”曹若愚没有和他计较,但又隐隐觉着文长老似乎喜欢逗他玩,可是他的脑子也没有转过弯,索性不想了,继续在碎石堆里扒拉。
大师兄教他的几句灵咒,有一个是用来寻剑的。施故的破夜剑气很特别,像那位鬼主本人,狂妄不羁,很好找。对曹若愚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弱鸡来说,也不困难,尤其是靠近破夜的时候,明曙还会散出一点剑光,也莫名重了些。
曹若愚以为是双剑之间的感应,就没有在意。等他终于从一堆碎石里找出那把染血的破夜时,天色尚早,血迹在光照下发黑发暗,仿佛在一遍遍提醒他那晚的战况有多惨烈。
曹若愚顾不上许多,用袖子擦了擦剑身,就交给背后的文恪:“文长老,帮我放进剑袋里,我们现在去找我师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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