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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风微怔,随即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扑哧哂笑出声。
“我该说你蠢得可以,还是疯得可以?原辞声,你知道他当初是怎么一副样子出现在我面前的吗?一个人倒在雪地里,跟路边快要冻死的弃猫一样。他没有可去的地方,也没有能回的地方,是你!截断了他的所有可能。”
取出口袋巾,沈棠风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刚把他带去美国治疗的时候,他顽固地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一丁点动静都会令他害怕。医生说,他的崩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积年累月的伤害叠加。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你!”
原辞声听得双目赤红,仿佛滚烫涌上眼眶的,是殷殷血泪。“我从没想过伤害他!我一刻……都未停止寻找他。”
沈棠风说的,他都知道啊。何惊年躲他,怕他,恨他。所以,不管他多拼命地找,殚精竭虑,都再也没能寻见他的踪迹。就好像他们成了日与月,循环着永不相见的追逐游戏。
为什么一切都向着不可挽回的结局崩塌而去?明明不久前,何惊年还抱着他,说要和他一起过新年、放烟花。他多少次幻想,或许何惊年就在家里等他。只要他推开门,就能看见何惊年裹着毛毯依偎在壁炉边,然后,自己也能从噩梦中醒来,重新拥有那份幸福。
然而很可惜,噩梦有时尽,神明对他的拷问却无休无止。
最令他痛不欲生的,是找去何惊年养父母家的那次。那对夫妻自索要抚养费一事后,看到他怕得跟阎王似的,一见他就说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钱都还了,以后也不敢再打扰何惊年。
他打断,只问何惊年有没有来过,那对夫妻仓皇摇头。即便失望,他也舍不得走。他提出要看看何惊年留下的东西,或者曾住过的房间。那对夫妻顿时僵住。
原来在这个家,何惊年也没能留下任何东西,他的房间早成了杂物间。看着眼前积满灰尘的肮脏房间,他的心像被生生撕烂成碎片。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何惊年的容身之地,当初他向何惊年提出的那个永远离开的要求,又是那么、多么、多么——
残酷到不可饶恕啊!
“我只是没能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的心。”原辞声干哑喉咙里挤出的每个字,都像生锈的碎刀片。“没有人可以无所不能,我也一样。我只是……知道得晚了一些而已。”
沈棠风摇头叹息,满脸无可救药的神情。“你根本没有心。”他说,“不但没有心,曾经离何惊年那么近的时候,都不曾看清过何惊年的真心。”
“以前,何惊年还在当那个所谓的‘原夫人’的时候,每次我见到他,他都是难过又狼狈的样子,从来都没真正开心过。”
“因为孕期腿脚不便,他不当心掉进水里,你非但没及时出现,连一句安慰都没有,还漠视他、苛责他,认为他让你大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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