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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山泽开了辆墨蓝车漆的卡宴,到了车前,轻车熟路地把沈冰洲抱了上去。
这人动不动就公主抱,似乎在他观念里这就是最简单省力的办法,收拾轮椅的动作也很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刻意练过。
他的车里有股淡雅好闻的香味,和那晚闻到的香水味相像。沈冰洲细嗅了一会儿,打听道:“你用的什么香水?”
顾山泽启动车子,侧头与他轻笑,“想和我用同款吗?我可以直接送你。”
他顿了顿,眼里重新覆上冰雪,“不用,我只是问问。”
顾山泽略感无奈,打开导航页面,“我们应该去哪儿?”
他说出一个地址,要不是他说,顾山泽应该此生都没机会知道这号地界。
那地方藏在市井旮旯里,是本地最大的矿商聚集区,沿街道进去,不宽的路边摆满白色、绿色或者蓝色的塑料筐,里面码着各式各样的矿石,水晶方解居多,有的泡在水里,有的粘带泥沙。
顾山泽经手过数以千计的宝石,却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朱玉玉那句“只有便宜货”其实相当贴切。他低头观察,沈冰洲泰然自若仿若身处自家花园,显然是常客。
路过一个地摊时,沈冰洲伸手指出去:“蓝碧玺。”
地摊的塑料筐里,有块手指头大小的矿石,不注意看,很难发现。他一下子没能认出来,“那是蓝碧玺?”
沈冰洲确信地道:“品相跟你嘉德买那个没得比,但它确实是蓝碧玺。”说完,抬手指挥,“推我过去。”
顾山泽垂头看了他一眼,但笑不语地照做,到了小摊前,贴心地把蓝碧玺拿过来,送进他手里。
摊主穿双大拖鞋,脚趾头上翘着死皮,坐在遮阳伞下啃西瓜。有人看货,他也不起身,唆一口艳红的瓜瓤,“要么?蓝碧玺矿标,巴西的,里面有景。”
沈冰洲拿在手里掂了掂,对着阳光欣赏内部,边看边平静地询问:“多少钱?”
摊主扔了瓜皮,朝他比出一个巴掌:“5万。”
黑心商家一直有,这么明着黑的还是第一次见。顾山泽忽觉得玩矿标也是有趣,他们说的景,在他眼里是让切割师傅抓耳挠腮的裂隙,按照裂纹开料,最后保重都成问题。
不过,沈冰洲放下矿石,无情点评:“那不叫景,那是裂,重量太轻,颜色发黑,里面有棉,还带矿皮,50我都不要。”
摊主刷地垮下脸,“你这人——都说了是景,懂不懂欣赏啊?”说完,他装模作样地摆手,“算了,看你是个懂行的,500卖你,要不要?”
他冷漠拒绝,“不要。”
“那200?”
“不要。”
“那就50嘛!亏本价!不能再少了!”
沈冰洲眉头蹙得可紧,不自觉提高了声音,“我说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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