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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段从祯是不是很痛。
段从祯说,不痛。
即鹿挨过刀子,他知道尖锐的武器刺进皮肉里是什么感觉,更何况那么深,那么利。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即鹿叫了一声,下意识往角落里缩。
李捷一整天都没有给他打电话,也就意味着段从祯一直没醒。
房子里冷冷清清,即鹿在地毯上坐了一下午,又挪到落地窗边,额头贴在窗上,看外面发了疯一般地打雷下雨,像要将整个海面都掀翻,要捅穿所有地面建筑似的。
雷声和闪电刺激着男人脆弱的心脏,即鹿吃了点药,才在无边无际的焦躁和恐慌中安定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死寂的空间,即鹿一顿,而后猛然弹起,爬到沙发边抓起手机。
铃声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不是电话,是短信。
也,不是李捷的,是段从祯的。
即鹿扫了一眼,心口停跳。
段从祯说:
【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死了】
【睁眼看到的居然是李捷】
【真是太悲哀了】
·
即鹿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海湾对面的商业区并未因为暴雨而休业,一如既往地闪烁着纸醉金迷的霓虹,在雾蒙蒙的雨里,如同回到了八十年代。
那边的喧闹,尚未抵达此岸。
收了伞,即鹿扯了扯被打湿的外套,步伐沉重地走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心脏有些失重,步子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要倒似的。
ICU病房的门紧闭着,只能从小窗上看见里面的景象。
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声音,即鹿迟疑片刻,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空荡荡的病房里摆着一张床,和数不胜数的机器,发出细微声响,让人倍感压力。
即鹿将伞放在门外,慢慢走过去,看着苍白的被褥,盯着它,看它幅度极小地起伏。
“还活着,别害怕。”
床上的人慢慢睁了眼,轻笑一声,声音显得极为沙哑,像从喉中挤出来的一般。
即鹿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微颤,没说话。
他第一次见段从祯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段从祯躺在床上,手臂里插着针管,没有穿上衣,脸色极为苍白,唇色有些深青,眼眸凹陷,格外疲惫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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