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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想好待会儿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该怎么问一问韩朔的事,即鹿甚至都想好了,假如把段从祯惹生气了,该怎么收场。
令他意外的是,段从祯的电话并未打通,响铃许久,也只有“拨打的电话无响应”。
稍怔,即鹿莫名松了一口气,手指一抖,却误将退出点成了拨出。
吸了一口气,即鹿正打算挂了,没成想这一次接通了。
接通的瞬间,电话内外都沉默片刻,即鹿听着对面的呼吸声,后知后觉有点不对劲。
片刻,他张嘴,正要说什么,对面抢了先。
“段医生在洗澡。”
短短一句,陌生的声音,即鹿以前从没听过的声音,霎时让他打好的腹稿全堵在了喉咙里。
说完这句话,对面也没了声儿,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即鹿若有若无地轻笑一声,语气平静,“那不打扰了。”
对面显然一愣,却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把电话挂了。
耳边传来忙音,即鹿盯着面前昏暗的房子,半晌,才垂了眼,把手机收起来,唇角勾起讥诮的笑。
也难怪最近没有像疯子一样监视他,原来是没空啊。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即鹿抽出日历本,在上面挑了一个晴天,写上去花圃的行程。
计划好一切,即鹿收起本子,余光瞥见大堂角落的监控探头,突然心生厌恶。
段从祯是不是很喜欢窥视别人,就像是在满足他扭曲的欲望,就好像透过屏幕,看过的那些荒/淫的画面,他其实跟那些商品式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即鹿站起身,拿过一旁的长笤帚,把摄像头顶了上去,对着天花板。
扔开笤帚,即鹿走到卧室,用衣服把房间里的摄像头盖起来。
当天晚上,他头一次睡觉的时候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很快入眠。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十岁那年,妈妈没有把他送去福利院,他也没有遇见段从祯,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交集。
他一生平平淡淡,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希望,也没有爱而不得。
梦里,他是童童的邻居,他上学,接受教育,他有一个不算完整,但很美满的家庭,他会带回家奖状,母亲会俯身摸摸他的脑袋,予他鼓励。
他参加丰富多彩的课外培训,学种花和插花,把第一个作品带回家放在花瓶里,他的生活平淡却温馨。
梦里,他从没认识过段从祯。
或许是这个梦太过美好,醒来的时候,他眼睛是模糊的,微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被初晨的冷空气浸得冰凉。
从床上爬起来,即鹿手机恰巧震了震。
摸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却叫他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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