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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杜窈才听不得这种话。
气鼓鼓一跺脚,跑回了屋里。
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又拍了照与几周前的图对比。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好像真的长肉了。
不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换下被雪水打湿的衣服,去帮江柔和馅。
推开厨房的磨砂玻璃门。
程京闻手里一把锃亮的菜刀,在切葱。刀法很好,左边一排葱翠的细丝。
不由叫杜窈记起大学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来做饭——动作娴熟,比一些厨师还老练。
她好奇地凑过去,“你从哪儿学的切菜?刀功这么好。”
“福利院。”他神色淡淡。
杜窈一愣,“还教这个么?”
案板上的笃笃声停下。
程京闻平静地把刀放在一边,葱丝收进一口白瓷碗里。
“福利院的小孩每天都有工作。干得不好,一般没有饭吃,偶尔被关禁闭。”
他轻描淡写,“所以不得不学。”
杜窈怔住。
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福利院?”
“不然,”他转头,一个很淡的讥笑,“我这样的人,还能去哪里?”
望向她的眼神也很淡漠。
与屋檐淌下的灰色雪水一般,浇进杜窈心里。冻得她不由打一个颤。
记忆回溯。
“可是……”她咬一下嘴唇,“他们说你去海滨城市念书了。”
“谁说的?”
“……你父母。”
对面立刻嗤一声。
把头转过去,拆开塑料包装里的肉糜,扔到案板上,重新拿起刀。
一下,一下。
刀刃砸进肉里,发出沉闷的阻隔声。
终于。
笃笃的刀声里混进他沉沉的一句。
“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来接走我。
等你来带我看海。
可是你没有来。
杜窈恍然地站在一旁。
如遭雷慑。
直觉得一把钝刀也在切磨她心里最软的一块肉——
她真傻。
轻而易举地相信并非他生母的女人与视他做人生污点的父亲的话。
以为他过得很好。
好到不需要她。所以根本没有生起过要去找他的念头,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甚至有在他不告而别的几天,心里悄悄地埋怨他没有一点儿人味——即便再不喜欢她,也该知会一句。没礼貌。
原来都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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