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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忠已命人将这宫女拖了下去,刚向皇上问了一句安,便被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并喝令他立即彻查整个皇宫。去年玉山别宫那一场瘟疫造成的不仅仅是官员百姓的死亡,就连皇上的君权都差点被颠覆,那一场政变之中的种种惊险,他至今心有余悸,如何还敢小觑此事。
结果这一查之下不得了,整个皇宫里竟查出了数十名瘟疫病人,且各宫都有,唯有皇上的永华宫和萧贵妃的关睢宫还未发现病人。
此时正值兵荒马乱之际,西狼,戎狄,南梁皆对大魏虎视眈眈,还有一只奇兵诡诈的西狼骑兵在大魏领地里随时可进犯金陵城,令皇上如芒刺在背。倘若皇宫里再闹出一场瘟疫,传染了皇上可不是好事。偏偏离金陵城最近的玉山别宫中瘟疫还没完全消除,皇上自是不能前往躲避疫情。于是韩忠便在一日皇上召萧贵妃前来伴驾用膳时提议,让皇上前往东海行宫,一则躲避瘟疫,二则东海行宫远离金陵城,且大魏东边临海,无敌来犯,也免得守在这金陵城日夜提心吊胆地担心着那支神出鬼没的西狼轻骑会突然奇袭。
其时,有自东西南北刮来的风袭入永华宫中,西来之风吹得永华宫里尘沙满天,北来之风吹得宫庭院里落叶如雨而下,南来之风炽热扑面如刀割火燎令人脸庞生疼。唯有东来之风柔柔徐徐,缓缓和和,吹拂起永华宫宫室里那薄如轻烟的帐幔。
萧贵妃跪坐在这帐幔飘荡的宫室中央的龙案边垂眸为皇上布菜,看见皇上右手中所执象牙箸一下一下缓慢而有节奏地轻敲着白瓷碗沿。她知道,皇上这是心动了,从各方面看来,前往东海宫都极为有利。只是他仍是皱眉犹豫道,“此时边境告急,西狼,戎狄,南梁三国同时来犯,朕怎能离开金陵城,弃朝廷于不顾?难免会有畏战而逃之嫌疑。”
“皇上,不是还有太子么。”韩忠躬身微笑道,“皇上是金玉之身,怎可有所损伤?皇上才是大魏的根本,皇上在哪里,朝廷便在哪里,何来弃朝廷于不顾之说?况且只要皇上安然无恙,任是他国如何张狂也绝对动摇不了我大魏根基。太子为国之元储,本就该为君为国分忧,皇上以国器托之,自可放心。”
“不错,朕在哪里,朝廷便在哪里。朕便是大魏,朕便是国。”皇上大笑三声,执着象牙箸轻敲碗沿的手停了下来,越发被韩忠说动,他又叹气道,“只是百官未必会答应。”
他的这些臣子一个比一个精明,虽说他将楚玄留下主持大局,但若百官们知道他欲在此时抛下他们东往躲避瘟疫,只怕是会成群跪于宫门外,哭着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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