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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许久之后,楚玄才涩然地叹息道,“姬渊,先是杨举,现在是我的老师,我还要背负多少?我是否必将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这种痛苦?”
“成帝业者必要学会取舍,”姬渊拿着布轻轻拭着桌面上的水渍,又将歪倒的茶杯一一摆好,他道,“古往今来,夺嫡者有几人可衣不染血,不费一兵一卒地坐上那个位置。”
“是否我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这种痛苦便会停止?”冷风吹拂着楚玄的脸颊,带起一丝干冷的痛意。
“不,它会一直延续下去。”姬渊叹息道,“待到那时,王爷所面临的选择就不仅仅是苏家,也不仅仅是你自身,而是家国天下。”
“那么你呢,倘若是你,你会怎么选?”楚玄又问。
姬渊略略偏头看着楚玄的背影,他的背影如风雪中独立的一株孤竹,被甸甸白雪压得将弯似弯。姬渊道,“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王爷并不是我,故而我会怎么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是否还有勇气继续走下去,还是打算就此止步?”
“我若就此止步,杨举白死,我的老师也会白死,还有苏家满门,我的母后。”楚玄淡淡道,“还有我曾向叶阁老承诺过的海清河晏的大魏盛世。”
他身上已背负了太多太多,苏家满门血债,他六年质子生涯,杨举的牺牲,如今又将加上他老师的一条命,他终究做不成那个如美玉一般的无瑕君子。
君子,是登上不帝位的。
姬渊沉默地看了楚玄许久,他知道楚玄终究做下决定。这个选择分明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却这般难受。他叹息道,“只是此事还有一个难处。”
***
墨府东小院中,墨云飞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紫幽,问,“非得如此不可?”
“是否觉得很残忍?”墨紫幽叹息着问,她不禁回想起那天在杨举墓前,姬渊曾经说过的话。
那天他说,杨举不会是唯一一个,帝王之路从来都是鲜血染成,白骨铺就,成王要坐上那个位置必会牺牲很多。
墨云飞沉默片刻,又问道,“四姐姐觉得成王会选择这样做?”
“他只能这么选,否则黄耀宗便会白死。到底是要凭着一时意气违抗皇上而自毁长城,还是韬光养晦让此事无声无息地过去,我想他是明白的。”只是这个选择的残忍之处不仅仅是死去的那个人,还有必将一生背负此事留下来的人。墨紫幽又摇摇头道,“只是此事还有一个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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