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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幽若走,难保姬渊不会杀了侍剑。所以,她的逃只是一种赌,赌她不在旁边碍事,侍剑也许可以赢过姬渊。
可惜,她注定要输。
雨水沿着姬渊头上斗笠的边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成串坠落,他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凤眼透过这笠沿的雨帘看着墨紫幽。
她那一身湿透的大红嫁衣正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身体玲珑美妙的曲线,她的怀中露出那把紫竹箫,紫竹箫上垂下长长的穗子也已湿透,正纠缠在腰带上。她脸上的妆容花钿早被雨水冲洗干净,被雨水打湿成缕的乌发粘在她面颊上。因为冷,她的脸色很苍白,可那一双樱唇却是红得发艳。
自十里长亭初遇时起,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可这狼狈却越发让她美丽得惊心动魄。她静静站在雨幕间,冷冷看着他,那张被雨水冲洗得毫无雕饰的脸庞却美得如同那皎皎明月,潋潋清辉,逼人而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丽,可她从未利用过自己的这份美丽,所以常常会使他忽略了这一点。
她与他,一直都是不同的。
她的美,是那山谷间静静绽放的芬芳幽草,无需有人观赏赞美,她自幽幽寂寂,淡淡然然。
他的美,却是那带毒的彩羽鸩鸟,时刻展示着自己美丽的羽毛,一举手,一回眸间的般般风情,却皆有目的。
“四小姐果然是重情重义,明知是我设下的陷阱,为了云王,为了这个丫环,却一次又一次地跳进来。”姬渊看着墨紫幽轻笑。
蓦然间,隐隐传来一声轰然巨响,似是雷声隆隆,响彻山谷。
“放了她,我的命就是你的。”墨紫幽淡淡看着姬渊道。
姬渊的目光落在她怀里露出的紫竹箫上,一瞬间神色变得极为复杂。他又抬眼看她,正要开口时,唇边的笑容却是刹那间消失,侍剑也在骤然间变了脸色,瞪着墨紫幽的身后惊呼,“小姐,后面!”
隆隆之声已在身后,墨紫幽猛然回头,就见山谷深处一股浑浊的涛天洪流卷着泥浆巨木向着她怒涌而来。她还未及反应,这滚滚洪流已至眼前将她吞没,只是在她被洪流吞没的瞬间,不知是谁紧紧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汹涌的洪水势不可挡地奔袭在山谷间,墨紫幽被卷在洪水里,一路猛冲而去,洪水中夹杂着的断木乱石接二连三地撞在她身上,撞得她全身巨痛,肋骨竟不知断了几根,只觉得喉间一片腥甜,满嘴都是泥水和血腥之味。
这洪流太猛烈,她又不会水性,根本无法浮出水面呼吸,只能任自己被压在水中随波逐流。她在窒息的晕眩中苦笑着想,想不到她没死在姬渊手上,却是要被淹死在这洪水里。
只是,她的一只手始终被人紧紧握在手中,任是洪水如何汹涌,任是被多少断木乱石击中,都始终没有放开。那人手心的温度,那般炙热熟悉,熟悉得让她在晕眩间产生了错觉,错觉自己不是身在这冰冷的洪水里,而是在那幽司铁狱,烈火之中。
突然,在墨紫幽快要因窒息而陷入昏迷时,那只手一下拉住了她,她一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随波逐流,却是被人拉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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