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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关于秦远山的梦,唐粒总会问:“为什么是我?”她以为秦远山是无人可信,才在猝死前夕授权给她,周忆南不赞成这个看法,秦岭表现得再叛逆,骨子里很恬淡,与世无争,能替秦远山继续履行父职和权责的,得是个有手段有情义的人。

社会上的成功者,通常不是正义侠士,而是借势借力的聪明人。秦远山看上唐粒,自然是她街头经验丰富,有力量,心肠还软。周忆南问:“你给他当秘书的时候,他夸过你吗?”

秦远山常常夸唐粒有胆有识,还出其不意。唐粒想起来,秦远山猝死头天晚上,让司机先送她回家,在车上闲谈时,秦远山问:“学会一项技能,和得到花不完的钱,你俩怎么选?”

司机说:“当然是钱。”

唐粒说:“别慌。要是这项技能是点石成金呢?”

司机扑哧笑出声,秦远山拊掌:“你总不按常理出牌,特别好。”

得到花不完的钱,不见得能保得住,本事长在自己身上,谁也夺不走。事到如今再想想这番对话,唐粒基本可以确定,秦远山把她列为资产的守护者,正如周忆南所言,他考量过。

为什么不能是你?缠绕在心头的乱麻被周忆南一点点梳理开了,唐粒豁然开朗:“刚跟秦总混熟时,他说很想要个女儿,帮他拼酒那天,他跟他战友说要是有个女儿,希望是我这样的,他很欣赏我,对吧?”

只要是唐粒认定的事,她从来都勇往直前,有谋有略,这个特质珍贵稀缺,只属于极少数人。周忆南抹去她的眼泪:“他欣赏你,也相信你。”

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冬天要过。唐粒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再让自己陷在情绪里,往事不可追,她得用好权力,让企业尽到更多社会责任。

回酒店途中,一家本地饭馆在营业。店家起了炭火,两人在雪夜里煮茶,喝黄酒,吃山野菜,回酒店休整一夜,再沿着秦岭山脉浪游。

行至临潼,暴雪骤降,来得又急又密。雪花很大,像雨滴更具象的形状,唐粒只觉两个人仿佛荒原野渡,共楫一舟,兴奋地拍照:“我们像不像《夜航船》里那两个人?”

茫茫大海,船行山水间,两个旅人对坐,随意讲些山野志怪和笑谈,它是周忆南少年时最喜爱的书籍之一,笑道:“我先讲我最喜欢的那个故事。”

天昏明着,迎面大雪纷飞,能见度很差。唐粒在空寂的小路旁停了车,前临断崖,一侧是密林,尽陷雪中,叫人惊叹畏惧大自然的威势。

白雪挟风势而来,两人隐身于山林中的车里,躲避漫天暴风雪,你一句我一句讲得畅快,渐渐吻到一起。

车窗外天地空旷,雪飞云落,幻梦一般。周忆南把唐粒的腿架到肩膀上,埋首在她两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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