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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粒赏完水彩画,想往上走,眼角余光瞥到楼下有人,她回头,大门口,周忆南仰首望着她。
落日西沉,晚霞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周忆南身着白衬衫,臂弯搭着商务西装,身材高挺修直,有一种冷肃的气场。唐粒心跳激越,沉寂了几秒,喊道:“周总监。”
周忆南扯松领带,缓步走来。唐粒想着在那天在石榴园没发挥好,想跟他多说几句话:“我爸跟人在外面铺草坪,我过来玩。”
周忆南颔首,踏上楼梯,忽有人从楼上探出头:“周总监,风水大师他们已经到了。”
风水?唐粒眼神噌地亮了。养父老陈以前听说这一行很赚钱,专门去研究过,但空有理论不能成事,最重要得找一堆吹鼓手卖力吆喝,把名气打出去。
包装成大师,得花大钱,老陈死了这条心。唐粒很想见识这位大师的水平,周忆南看出来:“上去看看吧。”
周忆南的声音温风如酒,毕业后三年再见,更加令人心荡神驰。天热,他袖口微挽,露出黑金腕表,后背汗湿了一块,唐粒离得近,闻见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松木香,大概是洗发水或沐浴露的香气,她腿间泛软,心里闹哄哄,暗暗走慢些。大学时她就知道,周忆南对她有最直接的吸引力。
新婚夫妇的卧室很宽大,提供特大号双人床,起居室和浴室,露台正对着蔚蓝大海,海中小岛和珍珠养殖筏零星散布。
室温开得很低,唐粒感到凉爽舒适,低叹一声。周忆南侧首看她几眼,她热得鬓角发丝湿贴,颈侧细小绒毛晕染在光线里。
室内人很多,有几人是周忆南团队的员工,风水大师只带了一名弟子,手拿罗盘滔滔不绝。
风水大师业内知名,给很多公共建筑看过风水,平素不看内宅,这次是给副总裁沈庭璋面子。周忆南和助理飞去香港把他请来,陪他和弟子在云州玩了几天。
新娘方发来的整改清单里,第一条提到庭院直冲一条带桥的路,老一辈说有煞气,但酒店高层提出换一栋,她不肯。风水大师认为庭院西侧有个莲花环岛,冲淡了路桥带来的煞气,使大凶转为大吉,如果对方还不满意,就在卧室外墙留个中空,做成太极图造型,化煞气为财气。
风水大师煞有介事,唐粒听着好玩,可惜她自小没财运,长这么大,只中过一次奖,是梦到一串数字,养父老陈拿去买彩票,中了一千多块。
老陈说有家银行建大楼时,连门前两只石狮子都是按大师算好的时辰安置的,还怕两只石狮子互相嫉妒,请了两拨车、两拨人马同时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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