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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相公,”他诚恳地礼道,“若您今日得空,不知下官可方便前去您宅第拜谒么?”

陶宜回眸看着他,莞尔一笑,颔首。

酉时,谢暎从起居院离开后便直接寻去了桃蹊巷。

陶宜果然正在家里等着他到访。

两人见了面,谢暎便先向着对方恭敬地端端一礼,真诚地说道:“谢暎多谢先生这几年的教导,若是没有您,学生恐无今日。”

陶宜抬了抬手,笑道:“元郎言重了。你有今日,是你自己的功劳,也是官家的赏识。”

谢暎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可师生相称,便道:“相公有相公的胸怀与眼界,但这份恩情,谢暎铭记于心。”

他万万没有想到陶宜竟然会是三司省主,而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却肯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来点拨他这么一个前路未明的寒门学子。

更莫说对方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陶宜的才学自不必说,无论是文思还是学识都令他受益匪浅,但最重要的是,若非因为陶宜,他也不能从两人的策论往来中猜到朝中的风向不定,所以即便是为了应试,他仍坚持了没有走“投新”或“效旧”之路。

那时文中的字里行间,他看得出陶宜的态度是中立的。

但奇怪的是,照今日的情况看来,陶宜本人实际上却竟然是维旧一派。

这也是让谢暎感到疑惑和有些不安的原因。

陶宜并没有再纠缠于道谢的话题,只是笑了笑,一边给谢暎递了亲手分好的茶,一边转而问道:“今日亚相问你家中是否有定亲的意思,你可明白么?”

谢暎微微一怔,然后反问道:“先生想听场面话,还是真心话?”

陶宜觉得有些意思,笑道:“场面话如何,真心话又如何?”

“若是场面话,那便是谢暎有自知之明,齐大非偶,我配不上人家。”谢暎说着,也浅笑了笑,“但先生是先生,我对您说真心话,那就是我心里只有这位邻家青梅,别的人再好,却也不是她。”

陶宜弯了弯唇角,说道:“你可想清楚了?”又提醒地道,“这条路若是你不走,可能排在你后面的人就会代替你走,到时你若见他人后来居上,可会意不平?”

谢暎想了想,然后笑意平静地开了口。

“先生或是觉得我年轻,所思所想都有些简单和意气。”他说,“可能是如此,但我不后悔。”

“我喜欢她,是一时心动,但我选择她,却是因不可或缺。”

谢暎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很平常,如同在叙述着三餐粥饭。

但陶宜却不由微微一愣。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对我来说是春日花、夏日风、秋日果,也是冬日阳。”谢暎浅浅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坚定,“我可以科举不第,另投他行,但却不能以旁人代她。这便是她与这条‘路’,之于我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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