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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东西拿上车,一脚油门飞出,依次拨出Hedy和钱铎的号码,最后又打给了父亲……

——

御锦山庄,袁氏花园东隅小别墅。

卧室床上,一双瘦到皮骨相接的手,颤抖地伸出,试图抓稳递来的钢笔。

但这番抓握似乎困难到无法再有任何起色,只能依靠旁人的辅助与借力。

笔尖颤颤巍巍在白纸落下,不知要写什么。

屋外,花园主楼通往小别墅的林径上,袁呈言肃着脸,步履匆匆,秘书、律师、集团高层等人黑压压一片跟在身后。

律师上前,把手中一个密封的纸袋交给袁呈言,道:“里面有个优盘,是周秉仁董事长几天前录制的视频,他的亲信黎延之交待,播放视频时,周韵斐女士必须在场,他不放心别人,只能托您保管。”

“周其铭什么时候跑的?”袁呈言厉声问。

秘书答:“好像是前天晚上。”又深叹着气道,“年前,他带十五个亿被抓回来,周董表示要亲自看管儿子。毕竟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我们的人不好插手,只能在外围观察。”

“真是糊涂了一辈子都没清醒!”袁呈言咬牙,“我劝了他多少次,当初,周其铭拿周韵斐的安全,要挟他让出全部股权时,他就应该明白不能再对这个儿子手软!上次周其铭用周韵斐的绯闻勒索资金,就是他这个父亲优柔寡断的后果!”

他接着说:“周韵斐生活简单,不树敌,又逢海洋公园动工在即,所以小轩猜测大概率是周其铭所为。他那边应该已经报警,秘书正在加紧调取监控。”

“听周家管家黎延之说,周董昨天知道周其铭跑了以后,私下悄悄派人去找他,但对我们就是闭口不言。”秘书无奈道,“要是提前告诉了您,一定能有所警觉……唉,真不明白周董为什么会对周其铭这么纵溺!“

此时,屋内的床上,钢笔尖一点一竖艰难在纸上划出。

黎延之噙着泪,握着周秉仁的手,早已猜出他要写些什么,顺着他的心意代他完成。

一撇一横穿透薄笺,面对的是一副毫无血色,却情绪激动的脸,仿佛要用尽毕生之力落笔。

最后一钩完成,躺在纸上的只有一个字

——悔。

笔体扭曲,骨架软散,如一株畸形生长的草植,狰狞地趴在那里。

捏在纸边的手指愈发剧烈颤抖,随着一阵巨咳,一股喷出的鲜血,将“悔”字覆盖。

慌乱的脚步和声声“快送医院”纷层涌来,走至别墅门口的袁呈言加快脚步。

客厅里,众人目送周秉仁被抬上救护车,前往江大附属医院抢救。

袁呈言走进卧室,捡起床上那张血浸的“悔”字,忍不住吐出一句叹息:“当知悔晚,难溯始初。”

——

沿江公路上,ONE-77正轻巧地穿梭于匀贯行驶的车之间。

车载电话接通,是Hedy:“袁总,创意园区的监控已调出,周老师在7点25分被一辆黑色Jeep带走,警方调取道路监控,发现这辆车开往荔合区,最后消失的地方在海洋公园附近。”

袁浚轩眸光沉肃。

这番作派,毫无隐晦,露骨的嚣张连“阴谋”都算不上,令人可笑,又让人急愤闷屈。

袁浚轩目视前方,正声:“你带些人去海洋公园,马上就去!我怕作案人会在媒体身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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