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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帝、高颖、杨恕都好名。”裴矩缓缓的道,至于杨広奢侈残暴等等缺点在百姓的眼中是大罪,在历代皇帝眼中却不算什么。皇帝不奢侈,难道还穿破衣服?而杨広的残暴不仁放在每天都要烹死一个宫女的皇帝眼中那更是温柔的像个小白兔了。
杨暕失笑道:“这三人好名?”先帝杨広好名,所以远征高句丽,差点还要沟通运河,又喜欢万国来朝,这好名二字绝对没错。杨恕呢?都要每天造房子拆房子以污其名了,哪里好名了?高颖为人端方,又哪里好名了?
裴矩笑了:“你看到的,都是小名。大名者,万人称赞,流芳百世。”
“先帝、杨恕、高颖想要国富民强,天下平安,知道大随的症结在哪里,也知道该如何做,却不敢做。”
“想要拯救天下很简单,只要颠覆整个天下的一切,破除所有旧的规则,杀光了所有占有利益的人,杀光了所有打着儒教的道德旗号,却一毛不拔的人,杀光了所有打着祖宗传统,不愿意变革,阻扰百姓迁移到江南和辽东的人,这天下就稳定了。”
“割去腐肉以求新生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可壮士断臂容易,断掉两只手两只脚呢?断掉大半个身体呢?”裴蕴冷冷的道,知易行难,不过如此。
杨暕浑身发抖,“颠覆一切规则”听着就让人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不由自主的颤抖,但这些事情不就是胡雪亭做的吗?门阀、官僚、儒教、传统道德、不愿意迁移到辽东和江南的普通百姓,一个个都在胡雪亭的手下血流成河。
“可是,这是数以千万计的百姓?”杨暕嘶哑着嗓子,难道拯救天下不是该善良正义吗?难道拯救天下反而要杀光所有人?
裴矩盯着杨暕的眼睛,平静的问道:“那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人,不该杀吗?那些为了当皇帝,就想要放突厥进中原的门阀不该杀吗?那些不甘居于人下,想要一展所长就挑动天下大乱的俊杰不该杀吗?那些明明只要去辽东去江南就有田地有吃的,却偏偏不愿意离开中原,宁可造反的流民不该杀吗?那些为了儿子娶妻,把女儿卖到窑子的人不该杀吗?那些为了自己能够吃肉,把姐妹嫁给村口的傻子只为了节省几两银子嫁妆的人不该杀吗?那些看着人淹死,然后笑眯眯的为了捞尸体的钱讨价还价的人不该杀吗?那些以关中人以上等人自豪,用毁灭洛阳教训天下人别惹关中人的人不该杀吗?那些坐看士卒战死,躲在门后不愿意救援的人不该杀吗?”
“世道如此,该杀者千万,大随半个身体就是因为这些人而腐烂了,并且更多的不该杀的人被这些该杀的人吞噬,同化。”
杨暕无语,当然都该杀了。可是这是千万百姓啊,谁杀了,谁就背负千万年的恶名!白起杀了几十万降卒就遗臭万年,若是杀了千万百姓,这是遗臭亿万年,树立雕像跪在坟墓前接受唾骂都不够了。他嘿嘿的笑,纵然知道不杀了这些人、不摧毁旧有规则大随就要灭亡,有几人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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