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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獠松一口气:“去年五月我往凌波宅去找阿苏儿,哦,她是宅里的歌姬,我俩前年认识的,她虽然没有蓬娘美貌,可她身段好呀……”

“谁问你这个?”青芙打断他,“说正事!”

贺兰浑嗤的一笑,向周乾一努嘴:“会写字吧?记下来!”

周乾也只得从怀里掏出纸笔记录,又听朱獠说道:“那晚上我想住下,手头钱又不够,我就走了点儿野路子。”

他咧嘴一笑:“我听说童凌波不让童宣管账,把钱都藏在自己屋里,我想偷摸进去顺一点儿,你也知道,以我的手段溜门撬锁啥的不是难事……”

咳咳咳,周乾大声咳嗽起来,朱獠反应过来,赶紧截住:“那个,那个,后来我就发现童凌波跟童宣关着门在房里吵架,童宣说,‘要不是你拦着不准蓬娘嫁人,蓬娘怎么会死?’童凌波说‘放屁,她能嫁谁?嫁你?别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你那心比天高的,能看上个舞姬?你无非是戳着她出头跟我闹,你好挟制我!’”

贺兰浑低着头靠向纪长清:“当初为着蓬娘的事我几次审过凌波宅,那对母子可从来不曾提过这事,连其他人也一个字没说,如果这卖馄饨的没说谎,那对母子,呵呵。”

纪长清又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龙脑掺着郁金,热闹繁华的气象,像他的人一样。纪长清转过脸,听见朱獠又道:“童宣说,‘我是你儿子,你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什么叫挟制你?老话说无夫从子,你从来都要自己拿主意,谁家当娘的像你这样?’童凌波说,‘屁的从子!家业是我挣的,当然是我说了算!’”

“你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贺兰浑摸着下巴,向纪长清耳语,“有意思,昨天审问时,张承恩说,是童宣突然拉他一道谱曲的,我总觉得有什么猫腻。”

纪长清冷冷闪开,见他向朱獠追问:“他俩后面又说了什么?”

“不知道哇,”朱獠摊手,“他俩一直吵也不点灯也不大声,跟做贼似的,我听得气闷就走了,谁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

周乾很快录好口供,递给贺兰浑:“郎中,这么写行吗?”

贺兰浑一目十行地看过,点点头:“行,你在底下署名画押,让那卖馄饨的也署名画押。”

周乾去按手印,贺兰浑转向纪长清:“道长,方才我跟皇后还说起了你。”

见她冷冷淡淡,丝毫没有兴致的模样,果然是断绝情爱,万事不挂心,贺兰浑很快改口:“童凌波的尸体有点异样,我怀疑跟道长说的妖气有关。”

这才见她开口:“什么异样?”

“她头皮有个极小的伤口,那天夜里她掉下来之前,我见过有丝闪光在她头顶晃过,”贺兰浑道,“要么道长过去看看?”

头顶的闪光,藻井的妖气,头皮的小伤口。纪长清起身:“带路。”

“好咧,”贺兰浑连忙跟上,“道长跟我来。”

回头招呼青芙:“你们仨也跟上,没准儿还能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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