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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她想起南京城那座空旷的皇城,每一块陈旧的砖石上都仿佛印刻着千年万年的恢弘。她多想用指端去触碰,唤醒那些被掩埋的昌盛而神秘的传奇。
他是她的传奇。此刻,当她心陷在这段传奇里,就有些觉得自己是富贵滔天,是如此平凡。她甚至还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如策地印在他心里,毕竟他那样高不可攀,一定睥睨过许多许多美人。她还算得上什么呢?
露浓回首,就成了他背后一绿尘嚣,在潮得霉绿的竹间,他甚至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比及丫头追过来,跟着她眺望片刻,摇了摇她的手,“姑娘非要见,此刻终于见了,怎的不高兴?”
“他会记得我么?”露浓蓦地生出几分萧瑟之意,望着他消失的去路。
“姑娘说什么胡话?这世间男人,但凡见过姑娘的,谁忘得了?”
“真的?”
“再真没有了!”丫头拉着她往另条路折返,一路喁喁,“那年在京,老爷生辰,撞见胡太傅家的胡大官人一回,他不是回家就向他父母打听姑娘的事情?那胡大官人几多风流个人物,什么美人没见过?见了姑娘还不同丢了魂似的?姑娘如今反倒先乱了阵脚。”说着,轻嗔一眼,“咱们这会往老太太屋里去,躲在屏风后头,再细瞧瞧。”
一席话令露浓提起些信心,打耳房罩屏底下钻进前厅,躲在一则屏风后头,倾耳听觑。
席泠才刚见了礼,老太太上下通看一番,眼露惊喜,把拐杖轻轻振振地,“好、好一派风流人物。快快请座。”
下首坐了,五六个丫头簇在榻侧抬一眼避一眼地窥看。听见招呼,适才乱着端茶果点心。席泠仿佛掉进个粉艳窟窿里,有些如坐针毡,正要饮茶,听见老太太在榻上问:“小官人今年多大的年纪啦?”
他只得将茶盅搁下,稍稍欠首,“回老夫人的话,晚生年整二十二。”
“二十二……”老太太见其言行有礼,态度不卑,愈发瞧着喜欢,免不得套起干系来,“你那位假母时常往我家走动,与我那孙女常在一处说话。上回她来,我因闲坐无趣,也请了她来说话,她回去,有没有与你说过?”
席泠和煦中带着点纹丝不乱的距离感,“与我提起过,承蒙尊府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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