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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娘噌地睁开眼,看见他凑的近近的、调侃的笑,“闭眼做什么?”

晕头转向间,她真恨自己险些着了他的道,狠推他一把,“我以为你要打我!”旋即气冲冲旋裙走了。

走到木板桥上,真是越想越臊得慌,恨不得一头扎进溪里淹死了算!偏偏席泠在后慢悠悠走来,剪着条胳膊,“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箫娘剜他一眼,“我哪天要是死了,就是给你怄死的!”

“是么?”席泠意态悠闲,蹒着步走近,“我怄你什么了?你倒是说说来我听听。”

“说你老娘!”箫娘愤然而去。

席泠在后望她的背影,心里忽生得意。箫娘太会打算盘了,连爱也要计较几番进退。可爱这个东西,偏偏最计较不得。他已经决定把命也给她了,要是她再衡量进退,两个人怎么在这残酷世间闯下去?

因此,他要她自投罗网,还要她俯首贴地,要她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他要她彻头彻尾完全无保留不算计的爱。

刚好,他也耗得起。

又耗几个日夜,箫娘那算盘丝毫未拨乱,想起这条巷仍旧羞悔难当。买菜走过这里,那谁家院墙上仍旧苔痕斑斓,碎光摇影,挹动着箫娘臊脸臊皮的记忆。

她巴不得忘了这事,埋头快走,不防撞到谁身上,两个人皆捂着脑门退了一步。抬头一瞧,却是徐姑子,揉着额头直痛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去你娘不长……哟,是你!”

“哎唷,你个浑姑子,还要骂人不成?”箫娘倏地发笑,丢下手去拉她,“大晌午的,你往哪里去?”

姑子跺跺脚,“往哪里?还不是寻你来!我寻到听松园,看门的人说那园子散了,你早走了。我想你外头又没个依靠,八成是回了席家,就找来了嘛。”

两个人相挽着归家,徐姑子将院内打量一番,见树墙绿荫,清幽满檐,点了点头笑。箫娘将她请坐在石桌上坐,瀹茶拿点心款待。

徐姑子呷口茶,将手上念珠搁在案上,“放着好好的大宅子不住,又跑回这里做什么?是仇大官人赶你出来了?还是他新娶的奶奶容不下你?”

“你的耳报神倒快。”箫娘拂裙落座,捧着茶嗔她,“她长了几个脑袋几只手,我会怕她?我思虑着给人做外宅,终归不是个长法,就回来了嘛。”

“这倒是真,不清不楚的外头住着,又没个名分,也不好看。”话音甫落,姑子猛地拍膝,“瞧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给你报喜来,上回说的定安侯府姑娘请你的事情,这几日又托了我一声。说是中秋,叫你节后做些巾子去,她那头好散人情,家中忙,腾不出手脚来。”

箫娘暗忖须臾,攒起眉黛,“这侯门千金,还真把这事当个事情哈?我打量着她不过是客气客气,还真要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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