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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一次,班主奖励我三个铜板,二十年前的三个铜板能买什么?
两个泥人,还是两串冰糖葫芦?我都不在乎,因为我觉得我可以替我娘分担了。
于是我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赶回家,那是我一年跟班以来第一次回家,可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向柳思早已说得满脸泪水,泣不成声,她死死咬着唇,哽咽了半晌,继续道:
“我站在门口听到我娘的呻/吟声,我那时才不到十岁,根本不懂男女之情,我透过窗户望着里面赤裸的两人,那男人是我见过长相最粗鄙的人,一口的黄牙,满脸的刀疤。
我看着他从床上扯下帷幔就这样死死勒在我娘的脖颈上,我娘痛苦地嚎叫,而那个男人却发出刺耳的浪笑,眼瞅着我娘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唾液,我着急之际冲进屋内,抄起屋内唯一的花瓶就这样砸了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倒在一边,血慢慢从他的头上扩散在地上。”
向柳思说着,手中还做着动作,她似乎已经回到了她那不堪的童年。
“我娘之后醒来,和我把这男人的尸体埋在了房子的后面,可是她也知道,我们是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的,于是她去当了河坊女,而我本不愿意继续去戏班,可是我母亲那晚狠狠地打了我,我被逼着继续学唱曲儿。”
向柳思的眼底早已没了光,她深吸一口气,涣散在大堂门的眼神慢慢收回,望着凌子萩说道:
“你能想象吗?你唱曲的地方和你亲人卖身的地方仅隔着一条河,她能瞧见你如何地卖力学艺,你也能通过船坊内每一盏烛灯看到她双影交叠的倒影。
她偶尔会对着窗子发呆,偶尔会望着你的方向掩面哭泣,偶尔会露出释然的微笑,偶尔会露出对你勤学苦练的心疼,可是她唯一不能做的是呼喊你的名字,叫你一声女儿,喊你一声小景。
因为她早知道自己成了你功成名就的累赘,成了你更上一层楼的绊脚石,直到..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关上那扇窗户,把所有的钱财给你留下供你衣食无忧,而她买了钩吻悄然死去等待腐烂。”
凌子萩听到这,连忙别过脸,忍住眼底的泪水。
“我拿着我娘留给我的钱财,还有那要了她命的钩吻上了路,一路颠簸直达萧城,改了名字,找了个戏班子等待时机,那一年,我待字闺中。”
向柳思慢慢把自己的视线从凌子萩身上拉回,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的男子,他早已白发赶青丝,失去年轻时候的俊逸和潇洒,道:
“怎么样,王大人,和自己女儿在一起的感觉如何?你觉得痛苦吗?你觉得害怕吗?你愧疚吗?你可悲吗?”
王景焕重重跌在地上,失声轻笑间泪水模糊了他的脸,“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就想起了轻涵,你太像她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是。”
王景焕咽哽半晌,终是没说出来:“我不怪你恨我,本就是我贪图一时富贵误了她,所以在你给莲儿下毒的时候,我也让你走,从窗户那离开,我愿意成为那杀人者,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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