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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毛慧芳在楼下看到夏梦在跑,夏文斌跳下车过去追她,还以为他们在追着玩儿,结果回家后才知道,女儿原来是被追着打。夏梦声嘶力竭地哭诉道:“……我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么急,我就知道我完了!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他像一个野兽一样冲我跑了过来,好可怕,好可怕啊……你知道么?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就像动物世界里的野兽一样,我感觉他要把我撕成碎片……可是……可是……”
女儿在崩溃的嚎啕中说出了她经常说的那句话:“可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啊!”
后来,后来就是那一年了……
发生了那件让全家人悲痛欲绝的事。
夏梦跳楼了……
在那之后,夏文斌其实收敛了很多,至少再也没有当着她的面打过孩子……
而他们——全家人,所有亲戚——都不敢再提当年的事情。夏家搬家了,疏远了以前的朋友,害怕他们过问,那好似是一个触碰不得的伤疤……
毛慧芳不敢再回忆下去了……
再回忆下去,她的心都要碎了,她晚上恐怕又要在眼泪中才能睡着。
她望着眼前的女儿,她乖巧的、美丽的女儿……
随后,那本黑色日记里的内容又浮现了出来……
那恐怖的尸山,那可怕的话语……像是黑色的河流,带着腥臭与腐烂的未知生物的尸体——
慢慢汇聚在了一旁的女儿身上。
印象中稚嫩的夏梦抬起头来望着她,与现如今这张脸重叠在一起。
这张脸依旧是有些稚嫩的,但已经呈现出了成年女性的神情。
这张脸笑起来甜甜的,但是又总会时不时透露出恶毒与憎恨。
——但夏梦此时的神色,说不上冷漠,更遑论恶毒与阴鸷,她长得就像个无忧无虑又天真的小狐狸崽子,会在山花烂漫中打滚;她不笑也像是笑着,模样甜,略有些浅薄心计的样子。
听着夏文斌的咆哮,她的表情和以往任何一个日子都没有不同——漫不经心、自顾自地吃着,充耳不闻。
可毛慧芳突然有点恐惧,此时的恐惧,已经不是对于女儿那阴暗可怖的内心的恐惧,而是——
她朦胧感觉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即便她也不明白这个错是什么,明明她什么都听丈夫的,按说丈夫是不会有错的。
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说一不二,她虽然有时候也讨厌他的大男子主义和一些令人无语的行径,激烈时两人能吵得天翻地覆甚至要闹离婚,但是她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夏文斌对夏梦的爱和她一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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