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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垂首抚着饿的咕噜响的肚子时,旁侧伸过来一只手,手掌很小却布满粗茧,这是一只常年握着兵器的手。然而现在手掌掌心却放着几枚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鸟蛋,他心口一动,觉察到喉咙有些发涩。他想,自母亲离世后,这世上还是有人念着他的。
天亮的很快。在他继续睡下后不过两个时辰,天边朦胧的光辉从树桠枝叶间隙洒落。
将已经快要燃尽的火堆扑灭后,几人简略地梳理一番再度出发。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到处是悬崖峭壁或是深沟猛水,于是几人商量后决定先走官道。
一轮红日升出晨露曦曦的树林,缓慢如行尸走肉般的难民结伴行走在这条崖壁上的萧索的官道上。
这真是出乎意料,他们没成想竟然遇见了一批北上的流民。那一双双充满绝望的空洞眼睛,连成一片荒芜的废土上的饿狼,自四面八方将几人包围。
蓝采和抿紧唇,目光在不顾一切宛如疯魔般围逼上前的难民身上巡视一圈,果断开口:“把包裹丢远点!”
于是一大部分人去争抢包裹和包裹里的几个冷硬馒头,而少部分的人依旧贪婪地凑上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人身上看起来就华贵的料子。
“咻——”一条长鞭破空而出,在一个为首的衣衫褴褛但眼神凶恶的难民上留下一条血痕。那人“啊——”地惨叫了声,翻倒在地,溅起一片飞扬的灰尘和泥屑。
鞭子虎虎生威,在将三四个黑面大个头的难民鞭打了一顿后彻底镇住了所有的流民。那一双双干涩如枯井的眼睛满含恐惧地觑着她,身体瑟瑟发抖。
蓝采和将鞭子上的血抖去,缓步走回站在原地等他的几人。姬皦玉不知什么时候将头扭到一边,怕看见满地的鲜血还是她鞭挞人时凉薄如冰的眼神?
谢运垂头挠搔着后背,谢道流平静地看向她,鱼机面色怔愣眼底滑过一抹复杂,努力地扬起嘴角,似开玩笑道:“你下手也太狠了些。”
怎么叫狠了些?分明她将那几个欺善怕恶的难民打的遍体鳞伤 ,在这个时节伤口一发炎人也就跟着去了。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她心底冷笑一声。
目睹过那一幕的流民害怕她,和她一起共经磨难和追杀的“好友”用异样的眸光看待她,心口说不上痛只是一阵一阵的闷。
蓝采和看了姬皦玉很久,他躲闪的目光在阳光下宛如一根根泛白的银针,每看一眼心口一痛。她恍然大悟这才是现实,先前种种的温暖不过是一夜好梦。梦醒来,这个灰色的世界才是真实。
因为蓝采和之前残暴的行径,剩下的流民没人再敢凑上来招惹他们,队伍到时安静许多。但这一份安静水面之下的暗潮涌动,只有身处其中才知晓。
蓝采和依旧如往常一样走进了附近的林子,不知多久,直到走近一棵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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