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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想说什么,若木已不耐烦,抬手一指,一道银光闪过,若米变回了叶子,飘悠悠地落在地上,若木也懒得去捡,继续刻祂的石头,祂身后整面墙的架子几乎已经摆满了各种玉石玛瑙和木头的雕件,大大小小成百上千个,简直能开间铺子,这都是祂七年来雕的。
……
阿嫣是什么时候发现若木好看的?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是在她十五岁春天的一个早晨。
归墟没有四季,不分昼夜,但他们住的神宫里却有。
这个早晨,照例有亡灵鸟飞到她窗前的杏树上叽叽喳喳把她吵醒,她掀开云衾,赤着脚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发现杏树打起了花骨朵,已经有蜂蝶绕着枝头飞舞。
春光乍然泻入窗棂,她怔了怔,莫名想起凝光宫里的那个人。
从她七岁侥幸逃脱了一次惩罚后,若木就没再罚过她,她一般淘气时,众人都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她淘气得过了度,李老道便来念叨一通。见不到那树精气急败坏,淘气似乎也少了很多趣味,她渐渐的也就改掉了找猫逗狗的毛病。
若木呆在凝光宫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能见到祂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她记得小时候祂每天都会同他们一起用晚膳,不过这些年已经变成只有初一和十五露个脸。天天能见到若木时,阿嫣觉得祂难伺候又挑剔,可祂当真不出现,她又无端有些失落。
即使是初一、十五见面时,祂的话一年比一年少,和李老道还能聊上几句,见了其他人便只是微微点个头便算招呼过了。
祂对着她也没有太多话,总是问一句“近来可好”,最多加一句“缺什么告诉若米”,本来她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近来祂每每这样问时,她便莫名有些不开心。
她总觉得祂不该是这样沉默寡言的,祂应该活泼得多,生机盎然得多,他们也不该是这么疏离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明明这些年她连祂的面都见得很少,遑论有什么了解。
阿嫣自觉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大约仅次于青溪和依依这两个缺心眼,偶尔有什么烦恼,总是片刻就烟消云散。
可是这回却不一样,好像有一种苦恼在她的心里扎了根,断断续续的,总是在她傻乐的时候突然冒个头出来,让她一下子感到一切都没劲起来。
她变得比以前沉静了些,连石姊姊也说她像个大姑娘了,然而她连自己在苦恼什么都弄不明白,直到这个春日的早晨站在窗前,望着满庭春光,她又一次想起若木,忽然意识到,祂可真好看啊。
当然,她一直都知道祂特别好看,不过以前于她而言,那和一朵好看的花,一幅好看的画,一块无暇的美玉没什么区别,可现在不一样了,祂的好看截然不同,那是男子的好看。
若木是个活生生的男子,这念头忽然随着一片春光撞进了她心里,撞得她心头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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