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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浮梦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到大楼门口等陆瞻星。

陆瞻星换下了挺括的西服,套了件灰色T恤,脚下踩着人字拖,把车钥匙丢给赵浮梦,“你开车,我们去喝酒。”

这一开就是一个半小时,到了暮城的郊区。

荒郊野外的一家小馆,酒是老板自酿,一股青梅的清香,入口清冽,后劲却很足。陆瞻星有点醉意,撒开嗓子给赵浮梦唱恶俗的广场舞神曲,赵浮梦哈哈大笑,说他这样有辱暮城音乐学院的校风。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陆瞻星把酒瓶搁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抻直了腿。

“暮城大学……”赵浮梦不知所谓地笑了笑,“现在失业了,一样的有辱校风。”

“所以你才想离开暮城?”

赵浮梦不说话了,拎起酒壶给自己斟酒。荒野的夜风掠过耳畔,天上有月,映在酒里。刚要举杯,手腕被握住。

等看见陆瞻星眼里坦荡又热烈的情绪时,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5

那之后,赵浮梦躲了陆瞻星很久。清单上的项目还在一条一条继续,眼看着就要到底了。然而最后的那几项,却一项比一项艰难。

她在只剩了一张床的公寓里足不出户地待了三天,总算鼓起勇气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在南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太过于安稳,以至于这些年来,既未因天灾受国人瞩目,又未因人祸引舆论聚焦,除了三个月前,这个小城首次与一桩丑闻挂上钩。

赵浮梦在县城里租了一辆车,开车回了镇上。母亲正在晒棉被,听见引擎声从二楼探出头来张望,顿一顿,颤抖着声音喊她:“梦梦?”

很快父亲也回来了,两位朴实寡言的老人,面对赵浮梦越发沉默。

赵浮梦摘下墨镜,留着口罩,问母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整天,赵浮梦帮忙做了大扫除,洗了衣服,开车去粮店里买了两百斤的新米,又去电器城拖回来一台崭新的空调……

晚上八点,和父母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便决定告辞。父亲仍是一声不吭,母亲几个屋里来来回回帮她收拣特产,末了问她,“真的不住一晚再走?”

“不住了,明天早上还有事……”她看一眼父亲,拎过母亲手里一大包的东西,“……你们保重。”

母亲送到门口,连声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赵浮梦哽咽,“……很快了。”

到县城还了车,她去火车站乘坐绿皮火车回暮城。顶层的卧铺,躺着仿佛坐船行在水上,晃晃荡荡。

安静的车厢里,大家都已入睡,隐约能听见鼾声。

赵浮梦睡不着,听见手机振动了一下,掏出来看,是陆瞻星发来的语音消息,一分三十秒。她犹豫半刻,点击播放,贴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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