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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不语,细雨无声。

吕濡最后把墓碑擦拭干净,站起身来。

严斯九走到她身边,对着墓碑鞠躬三次。

吕濡看着他微微拱起的脊背,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情形。

那时他也是这样,一身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在灵前鞠躬三次,然后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你好,我是严斯九,请节哀。”

关于那一天,她的记忆绝大部分都是混沌不清的。

但奇怪的是,有关他的场景,她都清楚的记得。

-

从父母墓碑前离开,向西再走一小段路,吕濡在另一座墓碑前停下。

严斯九看向墓碑上的信息。

爱子吕显之墓

生于公元一九九九年一月五日

殁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四月五日

……

他知道这是吕濡大伯家的堂哥,是与吕濡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哥。

吕濡整理好祭品,把白色的满天星靠在墓碑前,然后摸了摸碑上的名字。

小显哥,濡濡来看你了。

你最近还好吗?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炸小鱼干哦!

我也有给定期给你写信呦,你都看了没有呀?

我很想你……

……

严斯九跟着吕濡继续向西。

一座墓碑被白色的郁金香环绕,碑前的一碟葱油糍粑已经冷却。

严斯九看着吕濡把怀中的郁金香摆放在其中,把冒着热气的糍粑放在中间,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墓碑。

程融。

生于公元二零零零年一月九日

殁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四月五日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被雨水沾湿。

吕濡轻轻拂开水珠,露出少年温润的眉眼。

十六岁的少年,永远定在这片黑白之中。

雨水顺着发梢滚进脖颈,湿冷一片。

严斯九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喉间干涩难忍。

他突然有些后悔,过去两年没有陪吕濡回来扫墓。

-

雨水浸湿额发睫羽,滚进眼中,涩涩的刺痛。吕濡最后擦了擦墓碑,心中说了声再见,然后起身与严斯九离开。

回去的路上,严斯九又将右手抵上她的后背。

不像来时只推一把,这次他一直没有放开。

虽然力道不大,吕濡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强而稳的力量托起,每向前走一步,都比以前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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